2021年5月31日
全球化其中一個影響是:每一代人都認為下一代的語文水準下降。香港人也不例外,試舉例:廣東話有不少充滿生活氣息的歇後語,如床下底破柴——撞板,但這些歇後語已有數十年歷史。這幾十年來多的是「食字語」(如「梁醒波」),極少新的歇後語了。這算不算是語文水準下降呢?
談到語文水準下降,大多數人都怪罪學校和教師。可是,昔日教育未普及時,中文和廣東話均生機活潑,創意充盈。有了15年免費教育後,人人識讀識寫;有了社交媒體後,使用文字的機會大增,語文水準反而下降。何以故?
法國第二共和時期的外交部長托克維爾(1805-1859)1831年訪問美國,1835年著《論美國的民主》,已察覺到這個現象。他指出,雖然英美都是英語國家,但所用的英語分別甚大。正如王爾德和蕭伯納所言:英美是由一個共同語言分隔開來的兩個國家。英國人說telephone me,美國人說call me。英國人叫杯啤酒,說may I have a beer?美國人說can I have a beer?隨着美國電影、電視劇和普及文化遍布全球,美式英語逐漸全球化了。
托克維爾指出,美國莊園主、貴族及文化精英人數少,美國的民主制度促使大眾輕視精英文化。議員及總統選舉時,候選人都要以大眾的語言爭取選票。拜登也好,特朗普也好,公開演講說的都是中一水準的膚淺語言。托克維爾認為:不同階級有不同語言,可大概分為兩大類:一是貴族和精英的語言,充滿文化氣息,用字卻較艱深;一是讀書少的一般人的語言,充滿庸俗的口語。他是伯爵,自然認為前者水準高,後者水平低。美式民主一方面反精英,另一方面放任庸俗化的語言當道,語文水準不可能不下降。無論學校和教師如何努力,都無濟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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