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5月25日
從拍拖到結婚到退休,媽媽為爸爸當了幾十年攝影模特兒,她也許從沒想過,到了坐七望八的年齡,自己竟然反過來成為新晉攝影師,技術還不賴。
美國娘家的花園,這兩星期朝氣勃勃。本來被修剪得只剩下半棵樹幹的大樹,忽然枝葉茂盛,彷彿一夜翠綠。後園另一邊的橙樹和檸檬樹,則結滿了果實。檸檬長得非常巨型,像西柚。而種滿屋前屋後的玫瑰和薔薇,開得異常燦爛。形容為「異常」並無誇張,媽媽說這兩個月的雨水極少,起初她估計今年即使花開也很快凋謝,誰知道它們爭艷鬥麗,一堆堆地盛放,被加州陽光猛烈地照射,過了兩星期依然美艷如初,花團錦簇。
媽媽本來叫爸爸拍照給我看。但近年爸爸的腿不好,走路慢,之前跌倒仍未百分百痊癒,連站也站不穩,要用手撐扶牆壁或椅背才成,更別說要拿起相機、手機拍照。
媽媽惟有硬着頭皮,披掛上陣,用手機拍了十幾張照片傳過來。我還以為是爸爸的傑作,拚命擦鞋,稱讚他構圖精美、寶力未老,原來擦錯鞋。馬屁雖然拍錯,但歪打正着,媽媽照單全收,沾沾自喜,從此對攝影充滿信心,連續幾天都傳新作給我欣賞。
以前請媽媽幫忙拍一張照,她總是搖頭,一會說照相機重,她拿不穩;一會說自己眼睛不好,無法對焦。總之有千萬個理由,不拍。
幾年前回美國,清晨只有我和媽媽起了床,請她用手機替我和貓貓拍照,她依舊不肯,說手機太高科技,輕輕觸一觸就轉換畫面,更難掌握。現在,迫於無奈代夫上陣,拍出點成績,倒不怕了。
《心理科學》引述紐約大學的研究,指及時拍下眼前值得記住的畫面,將來會更記得那個情景以及有關細節,即使再也不會翻看那幀照片。
我不清楚媽媽在拍照後,對花的嬌艷和香味是否更難忘。但卻可以肯定,隨着手機傳過來的,從來不止是花草樹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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