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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3月2日

譚淑美 訪談錄

無綫前編劇王民聲 回憶巨星初出道小故事

王民聲,是無綫的前編劇。

八十年代,周星馳、梁朝偉、劉德華、張曼玉、陳百強、藍潔瑛、譚玉瑛……都講過他寫的稿。在後台見盡美女,連大美人林青霞都見過,卻不及他心中最美的女藝員──唐麗球。

「她不化妝,仍然好靚。」王民聲對事物的標準都訂得很高,連《婦女新姿》的方太煮的餸,他都只評為「OK啦」。

除了當編劇,他也客串過不少影視節目,例如在電影《行錯姻緣路》飾演一名儍子。然而演藝圈的眾多花旦,在他眼中都不及現實中的──花草樹木。他自幼喜歡種植,離開無綫後繼承了父親的「固定攤位小販牌照」,在九龍城一條小巷賣植物種子。

九龍城的一條街,有兩塊大招牌寫着「香港最大植物網頁 王民聲園藝 瀏覽超過一千萬 前無綫電視編劇 王民聲制(製)作」……

身穿Extra Large衫褲的王民聲坐在一條小巷的巷口,這條小巷不時有人往來穿梭,都是很熟的街坊。原來此地皮屬於政府,他是繼承了父親的「固定攤位小販牌照」,每年只需繳交數千元舖租,「我父親以前做過補鞋,我們也賣過植物。」他從小到大都喜歡園藝,因香港土地不多,他的小型農場現時在東莞,「未有疫情前,我每兩個月上去一次,那邊都僱用了園丁幫我打理。」又因兒子早年入讀李求恩紀念中學,因此他義務為該校規劃花園,教學生種植。

沒被周星馳改對白

回想中學年代,王民聲已開始玩話劇。1979年在中大修讀戲劇藝術文憑,老師是鍾景輝。一直到今天,兩人仍保持聯繫,「今年我也送了水仙花給他!」畢業後,他到無綫電視投考編劇,來跟他面試的是電視界泰斗羅卡、吳昊等人。

「面試完畢,他們叫我在門口等一等。不久,吳昊出來問我:明天是否可以上班?」他憶述:「我都嚇咗一跳。」他猜被選中是因為他曾撰寫話劇劇本,他在面試時呈交了這些作品。

無綫給他的的薪水每月2000多元,「不是好高,那時一碟飯大概8元左右。」這是他第一份工,他強調:「我只係當去玩吓。」

他在無綫擔任了編劇6年,見證多名影壇巨星誕生,因為他初入行,就被編排為新兒童節目、有巨星搖籃之稱的《430穿梭機》撰稿。

他合作過的巨星包括周星馳、梁朝偉等人。

眾所周知,周星馳喜歡現場改劇本,但王民聲指他見到這些「明星」時,他們仍是初入行的年輕人,所以不會擅改對白。「周星馳沒有改我的對白,但印象中他平時都好搞笑。」梁朝偉又如何?「他好文靜,完全不會跟人交談,常獨自坐在一角。不過他真係幾靚仔。」那誰常撩人傾偈呢?「啊……KK(張國強)啦,他喜歡跟人講笑,十分好動。」紅顏薄命的藍潔瑛?「大家話藍潔瑛靚絕五台山,但在我來看,她只不過是普通學生妹。」譚玉瑛?「記憶力最好,讀對白好快上手。」他簡短地答道。

請張曼玉食半個橙

有句對白,由他寫的,他牢牢記得。

「《叮噹》是一套很受歡迎的卡通片,放在《430穿梭機》播放。那時我就為它寫了一個tag,叫主持人在廣告前講:『叮噹最鍾意食豆沙包,你哋千祈唔好行開啦!』」不知當年看過節目的中年人記得這對白嗎?

「其實我沒有想過,兒童節目出來的藝人能夠這麼紅。」他另舉一個例子──張曼玉,他說沒想過對方後來在電影界如此成功。

兩人其中一次的合作是實況節目《野外奔放》,這節目也是張曼玉在當選港姐亞軍後首個參演的電視節目。「我覺得她不太會演戲,最搞笑是那時我們編劇的稿都是手寫的,而我的字十分潦草。她剛從英國回港,常常看不明我寫什麼。於是,她就求教一些記者,請他們幫她『翻譯』成字體較端正的中文字。」

包括他在內的編劇手寫字體潦草問題嚴重,更令無綫一度為此開了一個全新職位:專門幫寫字潦草的編劇重抄稿件的「重抄員」!

近距離接觸張曼玉,但女神都未能奪得他心中美女的第一位。他只形容張曼玉「可愛」,「她落妝後不美,因有太多雀斑了。」他帶歉意地笑了一聲。

然而,他試過跟張曼玉「非常浪漫」地一起到西貢行山看日出──當然後面還有一大班工作人員,包括另一個出鏡的藝人陳潔靈。那次他們是要去拍日出,先要行山數小時到某村屋借宿一宵,再在凌晨摸黑上山。「行到半路中途,大家都累了。阿媽怕我肚餓,出門前遞了兩個橙給我。這時,我就搣了橙皮,把半個橙遞給張曼玉吃。她也毫不客氣吃掉了。而陳潔靈就行到腳都起水泡。」問他有沒有搣橙給陳潔靈食?他摸一摸頭,咭咭笑道:「咁又無。」因陳潔靈唔夠張曼玉靚?「係呀。」當真?「我同張曼玉傾得埋嘛!」

為了一個日出鏡頭而勞師動眾上山,令其時揹着沉重器材的攝影師怨聲載道,「後來,他們還向投訴組投訴!」至於張曼玉和陳潔靈?「她們兩人倒沒有埋怨。」那最後影到日出嗎?他爆笑了一聲:「哈哈!咁當然影到!其實影完日出後,我們行回頭路,才發現地勢陡峭,嗰時先知驚!」

不論張曼玉還是藍潔瑛,在他看來都未算絕色,在他心中,無綫永遠最美的花旦是香港小姐季軍唐麗球。愛好大自然的他,原來覺得素顏的女人最漂亮,「她沒有化妝時,已經很美很美……」

蔡楓華自覺好巴閉

出道以來就紅到現在的劉德華,王民聲在無綫時跟他合作拍過《自成一格》這節目,也是王民聲在無綫較為罕見的單元劇作品,「那是一部科幻短劇,講他去到未來,有虛擬世界,人又可以飛天。其實,他與陳玉蓮拍完《神鵰俠侶》後,已一炮而紅。記得在TVB門口,常有女粉絲守候,而當中就以劉德華的粉絲最多。」

至於陳百強,兩人合作的是一個邊唱邊講的節目,「我們拍到很夜,大概去到凌晨兩三點,在一間酒店,拍他健身做運動。他萬歲請吃三文治、奶茶。他是有錢仔嘛。不過很可惜,那麼早走。」講到食,他又指:「甘國亮是我們的監製,他很識做,有時我們幾個人在度橋,他會買pizza請大家吃。」

最無記性的藝人,他首推狄波拉。「她常常NG,導演要她重拍到合適為止。」

圈中傳奇人物蔡楓華,都跟他合作過。那個節目叫《新地任你點》,由多名歌手做主持,其中一人是蔡楓華。但一聽到他的名字,王民聲立刻以「招積仔」來形容。具體細節他已不太記得,只有這個印象:「講嘢時總是覺得自己好巴閉!」因此,他對於蔡楓華在張國榮獲獎時說出「一時嘅光輝呢未必係永恒嘅」不感奇怪,「他不嬲都係咁嘅人」。他最記得蔡楓華當年暗戀花旦陳秀珠,「拍《倩影》的MV,他專登找她拍幾個鏡頭。」可惜襄王有夢,神女無心。

他亦跟去世不久的李香琴合作多次,「她很玩得,十分開朗。」其中一個節目是《婦女新姿》,「有次監製叫我寫星座運程,哈哈哈,係人都知係作㗎啦!我根本不信。」他在1月9日出生,應屬山羊座,但問他,連他都搞不清楚自己屬於什麼星座,「監製叫我寫咪寫囉!」又講到方太示範煮餸,節目錄好後,工作人員大快朵頤。問他好不好吃?「OK啦。」記者笑他要求高。

最後問他會否覺得自己英俊?

「我唔覺得自己靚仔。」他舉起手作抗拒狀。

撰文:譚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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