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2月8日
除了畫作,牛也常出現在工藝品上,反映人們與牛密不可分的生活史。展覽中年代最早的展品是漢六朝的陶牛車,是當時常見的殉葬器物。「先秦時期已經以牛拉車,起初都只是耕田載貨,早期的牛車沒有頂也沒有門,西漢時期開始,牛車卻變成貴族的交通工具,牛車也愈來愈精美。有說是因為馬都被派上戰場,有說是因為士大夫不慣騎馬,才用牛來拉車。」漢六朝牛車之多,經常佔據了整條路,相傳梁朝時有馬在路上出現時,大家因未見過這生物,還以為是老虎。
牛車中的牛隻以陶製成,肌理凹凸分明,拉車的地方更仿照木紋製作凹痕,顯示當時的工藝已有一定水準。而且車廂已經有頂,空間普遍都很寬闊,在其他地方出土的牛車車廂中,更有憑几出現,讓人席地而坐時背靠。牛車背後的門,也是當時創新設計。「因為貴族需要優雅地上落車子」。
唐代以後,士族衰落,牛車這奢侈品也告消失,變回日常工具,一直至今。香港早年的漫畫家葉因泉便曾以水彩繪畫農耕用的牛車,其《象縣牛車》是他在四十年代逃避戰火時於廣西所見,有趣的是,車都是後面的一頭牛受力,前面的一頭倒是輕鬆自在,為此畫家題了一行字在畫背,表示不明所以。
除了墓葬,牛也有豐富的文化意涵,經常出現在普通器物上。展場中有兩件明代晚期江西景德鎮製造、外銷日本的瓷碟,都是日常所用,工藝比較粗糙,要用釉遮掩邊緣的缺陷,畫工也比較隨意,但碟中繪畫很有深意。《五彩牛犢紋盤》繪畫了一大一小的2隻牛,寓意舐犢情深,「代表對長者及小朋友的關懷」。它用了當時複雜的「鬥彩」技術,色彩對比強烈。
而《五彩老子騎牛紋盤》繪畫了老子手執如意,坐在牛上。「老子騎牛的故事最早在司馬遷《史記》上記載,老子看到周朝沒落,決定離開,出關前有官員攔路,他就寫下3000字的《道德經》,打發官員後飄然而去。」後世將這故事加鹽加醋,描繪老子是騎青牛出關,因此牛從此成為老子的象徵。「明代有很多老子獨自騎牛的畫作,象徵他來去自如、心無旁鶩的境界。」而老子被道教奉為仙人,因此這畫像也有長壽吉祥的寓意,「是人們送來祝壽」。
除了這些古器物,場內還有在二十世紀初製作的宜興紫砂《提梁牛壺》,充滿玩味。它結合了兩種古器物的形態,牛頭參考戰國時期的犧尊,「那是一個青銅製的牛狀樽,代替真牛作祭祀犧牲。」而高聳的提柄、圓潤的壺身,是參考了戰國時期的提梁盉的形態。二十世紀初,不少古器物出土,透過印製圖錄廣泛傳播,因此成為當時工匠的創作靈感。
撰文:張綺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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