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2月23日
經營了十多年的蓮香居受疫情影響停業了,老式茶樓又少一間。
以前光顧蓮香樓,後來嫌其太過髒亂,不去了;幸好開了蓮香居,環境整潔得多,便成為飲早茶的新去處。
我沒飲早茶習慣,去飲早茶,大半是因為旅行回來有時差,睡不着。寫到這裏,倒想起一個愛飲早茶的人── 肥佬黎。他曾每天很早就去陸羽「報到」,坐在地下進門處的右角嘆茶,但據說去年「修例」運動,藍絲茶客頗排斥他,他不再來了;以後,也不知他有沒機會再飲早茶,終竟是年逾七十的人了。
蓮香居開業多少是驚喜,因為它延續了蓮香樓的傳統 ──四人玻璃圓枱,下有一格可放報紙什麼的;一個夥計看顧幾枱,附近有個冒煙大水煲,不斷給客人的茶盅沖水,以達到「水滾茶靚」效果──這才叫飲茶啊,多給客人一壺熱水,讓他們自助添水的,是胡來,但這卻成為今天的常態。點心,亦一沿舊貫,風格比較粗豪,甚至有些別處吃不到的,好像腐皮夾──腐皮一層疊一層,中間夾了些魚滑之類饀料,蒸熟後整整齊齊地切成磚狀奉客。想來他們請的是蓮香樓的老廚師,所以能做出另一個年代風格的點心來。蓮香樓有近百年歷史,但蓮香居只有十來年,依然能做出老茶居韻味,不易。
天矇光,人半醒就出來飲早茶,說到底還是追求懷舊感覺多於口腹之慾 ──和陌生人「搭枱」飲茶那種若即若離的社會接觸、老派夥計的服務、推車仔賣點心……那都是日漸消失的人際關係,所以在蓮香居飲早茶,我老覺得比拜山時更接近逝去的父親。他每天都有飲早茶習慣。
成住壞空,是人生之常,對蓮香居的結束並沒多大意外,只是不無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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