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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1月21日

伍懷璞 國學與生活

提防「達克效應」!

很多人的錯失,都是「太過高估自己,而低估別人」而至。這即是西方心理學家所說的「達克效應」。筆者認為, 做到孔子所說的「四毋」,即可矯正「達克效應」的認知偏差,從此對人對事,有很大的改善。

「達克效應」全稱為「鄧寧-克魯格效應」(Dunning-Kruger effect),是指一種認知偏差,能力欠缺者往往會自視過高,認為自己比他人更為優秀。這項奇特現象研究的緣起,是來自一宗銀行搶劫案。

在1995年,一名中年男子在光天化日之下,未戴任何面具,搶劫了兩家匹茲堡銀行。不久,當警員輕而易舉找上門時,這名男子竟大為驚訝:「你們怎麼找到我的?我臉上抹了檸檬汁啊!」原來,這人名叫麥克.惠勒(McArthur Wheeler),他在電視上得知,用檸檬汁在紙上寫字可以隱形,加熱後,字跡會逐漸顯現。惠勒於是心生一計,自以為找到發財的「秘法」,他認為將檸檬汁塗在臉上,並注意遠離熱的地方,這樣就可以「隱形」了。所以,當惠勒被捕時,他還覺得大惑不解。

 

發現有趣人性現象

這個不可思議的搶劫案,引起了康奈爾大學社會心理學教授David Dunning和他的學生Kruger的重視,兩人決定找出促使惠勒犯這樣一個低智商錯誤的原因。

鄧寧和克魯格經過一系列實驗,發現一個既奇特,但細思之下,又極常見的現象:「愈是缺乏能力和知識的人,往往愈容易誇大自己的能力和知識,反而,能力極強的人,卻常會低估自己的能力和知識。」據統計,90%以上的人,都會或曾有一段時間,會認為自己極度優秀,這種與自身的能力和知識不相稱的自信,心理學上便稱為「達克效應」。

這一研究,在西方轟動一時。其實,在古代,人們早就認識到這一問題,並形容此類人有點像古人所指的「坐井觀天」或「井底蛙」效應。在古籍中,也不乏對此類人的諷刺。比如,在南宋時,有一個縣令叫鍾弱翁。此人書法不佳,卻極為自負,去到那裏,便喜歡譏評看到匾額上的題字,有時還要求撤掉這些匾額,將自己所寫的字掛上去。這令周遭之人極為氣憤。一次,他路過廬陵山中的一個寺廟,其中有一高閣,上有匾額「定惠之閣」四字,題字人的落款卻因年久而模糊不清。鍾弱翁便隨心所欲地加以批評,並令寺僧將之取下來。寺僧將匾取下來,擦乾淨之後,發現題字人乃是唐代大書法家顏真卿。此時,鍾弱翁羞愧得滿面通紅,隨即改口說道:「似此字畫,何不刻石。」此事成為流傳千古的笑談。

孔子「四毋」自知法

如何避免上述類似「井底蛙」效應?孔子在《論語》中提出「四毋」,這是矯正認知偏差的良方。原文為:「子絕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毋」通「勿」、「無」,在此處有杜絕之意。意為:孔子杜絕四種毛病,一不憑空臆測,二不武斷絕對,三不固執己見,四不自以為是,具體如下:

一、毋意:意同「臆」,有猜疑、臆測之意,「毋意」即不要主觀臆測。有些人處事,完全只單憑自己的主觀想像做事,忽視客觀的外在條件,常自以為是。據《史記》載,在戰國時期,趙國的將軍趙括,雖學習用功,卻只會「紙上談兵」,臨到戰場上,他只憑自己的學習到的兵法作戰,沒有根據實際情況制定相應的戰略,終致趙軍在「長平之戰」中大敗,趙括不但自己身死受辱,還連累了四十萬趙軍被坑殺。故此沒有事實依據的主觀臆測,是難以成功的。

二、毋必:「必」有絕對之意,「毋必」即是指不要行事武斷,聽不進別人的意見。例如南北朝時期,前秦皇帝苻堅一意孤行,堅持率領百萬大軍去攻打東晉。然而他對自己身邊的野心家,及國家內部的矛盾視而不見,大臣的諫言、寵妃的勸告,他也聽而不聞,只說「我心中自有決斷」。結果,淝水之戰,苻堅大敗而歸,他的前秦國也四分五裂,苻堅終被叛軍擒殺身亡。

三、毋固:即不拘泥固執,墨守成規。《易》中有言:「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是以自天佑之,吉無不利。」意為事物到盡頭就要變化,變化則能暢通,暢通則能長久,凡事遵循自然規律,順勢而為,自然得到上天的保佑,無論做什麼事都遇難呈祥、大吉大利。曾國藩在平定太平天國之後,審時度勢,主動提出裁撤湘軍,終能善終。

四、毋我:即不要自以為是,不要以為自己什麼都對。就連大才子蘇軾,也不免犯此錯誤。他曾在宰相王安石的書桌上,見到這樣一句詩:「西風昨夜過園林,吹落黃花滿地金。」他認為菊花的花瓣是不會散落的,於是,他自作聰明地續上一句:「秋花不比春花落,說與詩人仔細聽。」王安石見到之後,認為蘇軾見識短淺,於是,就將他貶為黃州團練副使,讓他見識一番「吹落黃花滿地金」的景象。身處黃州的蘇軾,在秋天賞菊時,見到菊花隨風飄落,才意識到自己所犯的錯誤。所以,以自我為中心,往往會犯下目光短淺的錯誤,不可不引以為戒。

故為避免「達克效應」的影響,我們應當保持謙遜,正視自己,不斷的進取學習,不要過高的評價自己,也不要低估別人的實力,並學會聽取他人的意見,才能讓自己的實力和自信相匹配。

撰文 : 伍懷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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