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0月13日
周六早上,彩雲邨商場內那中醫診所,已經擠滿了病人。疫情下,長者都很守規矩,個個戴上口罩。來求醫的,有些是年輕人。「醫師你平日開到幾點?我放工才能來呀。如果請假會很煩,擔心被人裁走。」有病請一兩小時去看醫生也不行?不是個個老闆都通情達理,尤其面對裁員潮,少點警覺性也不行。
認識高中同學莫醫師近三十年,從前的銀行小職員,到十年前在山林道開第一間診所,他明言在彩雲邨開診,感受至深。「彩雲邨是一個老人比較多的公共屋邨,來的病人都很信任我,與在尖沙咀、觀塘開診迎來的病人很不同。就算未必醫得好這些老人家,有時和他們傾談下,和他們在一起,感覺很良好,都是一些很好的回憶。」
來看醫生,不只為醫病痛,有時更為治療內心的傷口。「屋邨的老人家,有的會直接告訴我,有四個子女,兩個在內地,兩個在外國,有兒女與沒有也差不多。亦有很多有精神問題的人,心情及身體上都很痛苦。」照顧患病的家人,當然不容易,要面對尊敬的長輩,眼見他一天天退化,時而發脾氣,時而忘記新近的人與事,開始多疑、不能控制自己情緒等等,照顧者與親友不只要有愛心,更要有心理準備被罵被黑臉。只記得他的好,過去多年,對方對自己如何,必定要時刻記住,要不然,光有愛心與尊重也撐不了多久。
一般人要學懂面對生病的長者,醫生嘛,該習慣了生離死別,莫醫師卻說自己有時也不夠理智。一邊在接受針灸,一邊聽他對其他病人,細心溫柔,那份感情不是隨意可以裝出來。
「久不久就會聽到,某位長者上個月已經走了,很多老人家已經消失,不再有機會見到,有機會在他們人生最後時間,可以陪伴一下他們,我覺得榮幸,也很感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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