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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9月23日

占飛 忽然文化

要學幾多中文字?

月初占飛在本欄談及身邊的一些外國朋友,因疫情關係天天被困在家,於是令他們開始學起廣東話來。其中一人雄心萬丈要挑戰中文字,但他也知道路途甚艱難並汗顏指:「我懂得寫一、二、三……但『四』之後我就糊塗了。」

按八十年代香港教育署的編訂,再加上後來的修訂,教育局現時的《常用字字形表》,收錄中文字4762個。而在初小,原來我們已大概要學會2169字(小一至小三);到小四至小六,另加1002字,全數以小學程度來說大概三千多字。占飛把此結論告之友人,他立刻瞠目結舌,並可用一個非常有潛質打入牛津字典的香港俚語來形容──No eye see。

首先,No eye see還沒有打入英語世界,但因其「親戚」Long time no see作為「洋涇浜英語」(Pidgin English)的佼佼者,已有逾百年的文字歷史紀錄,且此句子早已作為正式英語常用句之一,因此說No eye see將來能成為官方英文,實不足為奇也。

講回中文字,雖然說3000或5000字好像很驚人,但一切都只是像積木般的部件組合,而且很多中文字的解釋都充滿趣味,說難也不算太難。而我們不妨由最常的用字講起。

最常用字

中文大學有一個網站,由頻率的高低依次列出近7000個常用中文字,頭十個分別是:的、一、是、在、不、了、有、和、人、這。單是寫到這兒為止,此文不計此段已中了8個。另十個最常用字是:中、大、為、上、個、國、我、以、要、地。好了,我們若以3000字做界限,但原來第2500至3000字當中,已有很多不是一般人都認識的用字,例如蓿(讀音「肅」;一種草本植物),有一種沙律菜叫做苜蓿芽(讀音「目肅牙」;Alfalfa Sprouts),經常在西餐出現,看起來像芽菜;簞(讀音「單」),是盛飯的竹器皿,如《論語》的:「一簞食,一瓢飲。」然而,這些字,若不是讀書考試的話,其實也沒什麼學習的必要,因它們皆非日常用語,更遑論要學齊《康熙字典》收錄的近5萬個字吧!

因此,究竟我們的日常中文用字究竟有多少個呢?這個實在也很難說,有人說500個,有人說1500個。此外,外國人最好學繁體字還是簡體字呢?因前者不單筆畫較多,要學的字也更多,以「几」字為例,在繁體作茶几,但在簡體它除了代表茶几,也可作為几(幾)多的幾。又,在繁體字,鬱與郁是不一樣的字,在簡體字「郁」取代了「鬱」;還有這個把姓氏都搞錯了的「蕭」變成「肖」。結論是,學簡體字不單筆畫較少,要學的常用字也大幅度減少,問題只是繁體字始終較古老,而且香港是使用繁體字。

於是,占飛建議外國朋友,不如由初楷的象形或指事文字學起(六書是中國造字原則,包括︰象形、指事、形聲、會意、轉注、假借。)它們有圖可看,記起來也不算太難。例如排第11最常用的「中」字,是指事字,一個長方形的中間畫一筆畫。古時的「中」國就以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周圍的人是蠻荒的「四夷」。不過,「中國」此名字雖然好像很自大,但都好過古時另一別稱「赤縣神州」,這也是我們常講的「神州大地」的由來。

門字多事

門也是一個很有趣的象形字,但它在上述中大的頻率最高的中文字排行榜中僅排第262位!門加了一畫就是閂(指事字),關門的意思,此字取古時中國木門的關門方法,用一條棍子「插關」,就能把門關上。

門字在廣東話罵人方面,好使好用,因主要的粗口字都從門部。其實,粵語粗口始於明朝,最早的粗口字是從「尸」字部,也是與性器官有關,後來才發展至「門」部首,最早見於上世紀三十年代的廣州,至1999年底香港政府推出《增補字符集》,首次收錄5個粵語粗口字,為它們正名。

至於為何用「門」,據講是因粗口都是關於性行為及性器官,而門有「進入」之意,以門借喻雙腿,加上「門」是我們的常用字,所以就慢慢以「門」取代「尸」。此字在正式英文之中沒什麼相通之處,倒是令人想到美國新聞界常以「-gate」去形容政界醜聞,此字由水門事件(Watergate)而起,最好笑的固然是早年前美國總統克林頓與白宮女實習生萊溫斯基的性醜聞被命名為「Zippergate」(拉鏈門事件);又或者,英文有句俚語叫做Shut the front door,即Shut the f*** up的意思。

中文字是我們從小就認識的朋友,一直浸淫在這個文化海洋,有時跳出來從外國人的角度去看,會看到很多新奇之物,另稿再續。

撰文 : 占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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