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9月18日
忽然想起捷克名琴Petrof,很明顯是因為早前捷克參議院議長維斯特奇爾結束訪台之行後的小插曲。北京一個鋼琴買家突然取消一張五百三十萬捷克克朗(約一百八十三萬港元)的訂單,後來一位捷克富商把十一架被退訂的Petrof鋼琴全部買下來,捐贈給當地學校。
好奇心驅使下,到Petrof網站欣賞一下被退回的鋼琴。Petrof的官網做得不錯,每一個型號底下,不僅有詳細的產品描述,還有一至四段樂曲演奏,讓買家了解它們的音色。其中一個型號的示範樂曲,是蕭邦的Nocturne in C-sharp Minor。
二○○二年電影《鋼琴戰曲》最感人一幕,莫過於飾演波蘭猶太裔鋼琴家Wladyslaw Szpilman的Adrien Brody,在荒廢房子裏被一名德國軍官發現,應他要求,演奏了一曲蕭邦,最後不但保住性命,還得到軍官贈與外套保暖,以及一些食物充飢。
電影中的Wladyslaw Szpilman,彈的是Ballade No.1 in G minor,不過在真實往事中,Szpilman彈的就是Nocturne in C-sharp Minor。為什麼當時他會選擇那一首樂曲?會不會有隱藏意義?
Nocturne in C-sharp Minor是蕭邦送給感情深厚的姊姊之練習曲。後來蕭邦病重,姊姊特地前往巴黎照顧他。當時他跟姊姊說,萬一他救不活,切記把他的心帶回去故鄉華沙(此曲有一別名《回憶》)。
最近聽了很多次Nocturne in C-sharp Minor, 每次都覺得心頭像被針扎。上星期跟一位長輩吃飯後乘車離開,被困於非常擠塞的公路上。長輩望着車窗外的車龍說,也好趁這種時候,靜靜地欣賞香港。她擔心,萬一哪一天要離開這裏,以後便再無機會如此這般看香港。她說完後,眼角露出淡淡笑意。我知道,那種笑只不過是重度悲傷的平和演繹。
每一個人都像蕭邦,不管走得多遠,不管外面世界有多精采,卻總想返回自己成長之地。「身體回不去,就把我的心帶回去。」蕭邦死後,他姊姊把他的心割下來,讓似箭的歸心回到他念念不忘的故土。從此,永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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