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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8月19日

占飛 忽然文化

「當代」之後是什麼?

我們現時身處的藝術時代,大致被劃分為「當代」(Contemporary),即由七十年代開始至今活躍的藝術家都被叫作當代藝術家;此前約有100年的時間,由1860年至1970年之間叫做「現代」(Modern)──這字被譯做「現代」其實有點不倫不類,因那已是逾百年前的事,例如奧地利的Gustav Klimt、西班牙的達利,按此分類都是「現代藝術家」。用「現代」這字,不如用興起於二十至三十年代的音譯「摩登」,更為捕捉到那個遠去的時代神髓。

然而時間巨輪滑動迅速,轉眼間「當代」已走了50年,藝術界亦有翻天覆地的改變,尤其是數碼技術及社交媒體的介入,在人人都是攝影師及記者的今天,作品能「活動」或引起公眾熱議,皆是一股新藝術潮流。

在限聚令下,世界各地不少藝廊以至博物館都全面關閉,並以虛擬展館的模式繼續服務大眾。占飛「試玩」了幾個,可是即使是全球十大藝術館之一,每次見到「Loading……」已令人失去耐性。多個網上導賞服務,遊客都能把作品「zoom in」,但這跟你把臉孔湊上藝術品前去看個清楚,難道一點分別都沒有嗎?

話說以往有個美術老師跟占飛說,一幅畫若留了空白而沒有在畫布填上白色,那不是一幅「completed」的畫。要留意,這裏講的是西洋畫而非水墨畫。老師說完後,占飛再去逛藝術館,果然發現這現象在大師級的作品幾乎沒有出現過,唯一是一些似是草稿的名師「畫作」或新派畫作才會出現。

的確,若畫布的空白之處沒有填上白色,感覺就像一個穿得十分紳士的男人,腳下雖然穿上一對擦得發亮的皮鞋,卻沒有着襪的突兀。而正因為要近距離及用肉眼才能看到這類微乎其微的細節,這就有逛美術館的必要了。

數碼時代

因此,數碼時代的藝術館或藝廊,即使用了虛擬展覽,占飛相信成績都是差強人意的。倒是數碼技術的發展,現已全面地介入藝術家創作時的思維、作品的結果、展覽的形式等等。

舉例說南韓藝術家李桓權(Yi Hwan-kwon)的雕塑作品,他的作品特色是把人像壓扁,令觀眾產生一種輕微暈眩的感覺,肯定一見難忘。鰂魚涌的嘉里中心大堂就放置了他的多件銅像雕塑。此作品是他用軟件把人像壓扁創造出來的一種介乎於2D與3D之間藝術品。Photoshop用家必然使用過的「transform」工具,而唯有他才想到把它變成實物來壓縮,也因此令他蜚聲國際。

中國藝術家李洪波的紙雕藝術,看起來像傳統的西洋石膏人像,但其實材料為中國四大發明──紙張。他利用紙燈籠的摺疊原理,把紙疊雕成人像,放在展覽館中,表演時把石膏頭像拉長,形成一種奇妙的視覺。這新穎的藝術形式被拍成短片,在社交網站瘋傳。

藝術館試圖以虛擬藝術館暫時取代入場,卻受網速所限(將來當量子電腦出現,或許能解決這個令人懊惱的「loading」問題),倒不如舉辦一些二次創作的活動,更可把困在冷氣房的藝術品普及開去。

荷蘭阿姆斯特丹國家博物館就有這個創舉,他們於4月在Instagram舉辦了一個名為「Tussen Kunst & Quarantaine」(荷蘭語的意思為「介乎藝術與隔離之間」)的活動,廣邀網民為名畫進行二次創作。悶在家中的公眾於是利用各式抗疫產品取代原有畫作元素,例如口罩、手套、廁紙、消毒劑……自己亦扮鬼扮馬,非常有創意兼搞笑。社交網絡在推廣藝術方面實在是一種強大的力量,但因門檻低,不易被視為上等藝術,但塗鴉藝術當年何嘗不是呢?

公共藝術(Public Art)如塗鴉藝術愈來愈受重視,這亦是近年最有潛力的藝術模式之一。藝術家深夜在空無一人的街道自由創作,翌日被政府洗刷至片甲不留……此事走入新聞頭條,數百萬元送去堆填區?於是乎作品順利去到藝術拍賣會,拍出驚人天價。當然作品需要別具特色,或隱含政治或人生意味,如英國的Banksy、法國的Invader。

「現代」有近100年,「當代」至今約50年,但當我們來到全新的數碼年代,「當代」怎麼卻仍是當代?……而如果真的要改名,「當代」之後應該叫什麼呢?「時代」喺香港又叫唔叫得呢?還是一直要「當代」下去?

撰文 : 占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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