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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8月22日

伍懷璞 國學與生活

王陽明「養生四要」

「饑來吃飯倦來眠,只此修元元更元。說與世人渾不解,卻於身外覓神仙」,這是「心學大師」王陽明的《養生歌》。筆者現將從其修心、靜坐、飲食、家庭關係等四個方面,來論述王陽明的養生之道。

據載,王陽明於17歲成婚,在大婚的當天,他卻不見蹤影。原來,王陽明在閒逛時,偶遇一個道士,就向對方請教養生術,於是兩人相對靜坐,以致忘了自己是新郎。直到第二天,他的岳父找到他,才把他帶回去。由此可知,王陽明自幼便癡迷於道家養生。

王陽明年壽僅57歲,這因他的身體條件極差。他在幼年時,由於讀書過於用功,以致傷及心肺,埋下了健康的禍根。而後,在他被貶為龍場驛丞的幾年中,因當地的自然條件惡劣,瘴毒瀰漫,這幾乎拖垮了他的身體。在他生命的最後十幾年,一直拖着病軀,南征北戰,為朝廷平定叛亂,他屢次因病請求告老還鄉而不得,終於病死在返鄉途中。筆者認為,若是王陽明能夠賦閒,專心養病,或不會早亡,其養生法和其心學一樣,值得學習和參考。

修心免致傷身

一、王的「修心之道」

據王陽明的《瘞旅文》載,他在貴州龍場時,見到有一個京城來的小官,帶着兒子和一個老僕,也來此地上任,他還未來得及拜訪他們,就已陸續接到這3人的死訊。王陽明說這也是預料中的事,因「瘴癘侵其外,憂鬱攻乎中,其能以無死乎?」而王陽明在此地3年,而能保全自身,則是因「未嘗一日之戚戚也」,可知,修心是其抵禦病邪侵襲的重要方法。

在王陽明看來,修心首先要重「視心」。《傳習錄》記載:有人患了眼疾,整天擔心不已,王陽明對他說:「爾乃貴目賤心」,因眼疾而忽視內心,實屬得不償失。

《傳習錄》中的另一個故事,說的是王陽明的徒弟陳九川生了病,王陽明問他:「生病這件事,想要正確面對它很難,你認為呢?」陳認為「這個功夫確實很難」。王陽明則說道:「常快活,便是功夫。」

由以上事例可知,在王陽明看來,能在生病或處於困境中,保持快活的心情,便是修心的功夫。王陽明最重要的修心方法是「靜坐」。

二、王的「靜坐養生」

據《王陽明先生出身靖亂錄》載,有道士告訴王陽明:「養生之說,無過一靜。老子清靜,莊子逍遙,惟清靜而後能逍遙也。因教先生(即王陽明)以導引之法,先生恍然有悟。」受這道士影響,王陽明在陽明洞天內常練靜坐,他自述這段靜坐經歷為:「自謂嘗於靜中內照形軀如水晶宮,忘己忘物,忘天忘地,與空虛同體,光耀神奇、恍惚受幻,似欲言而忘其所以言,乃真境象也。」王陽明的靜坐,不僅有益於身心健康,還是對自身思想行為的支配,故切忌「喜靜厭動,流入枯槁之病」「只懸空靜守如枯木死灰」。

《王陽明年譜》中說:「究極仙經密旨,靜坐為長生久視之道。」一般情況下,靜坐的姿勢為:端坐在梳化或床上,雙肩自然下垂,大腿平放、小腿垂直,兩手自然放在大腿上,全身肌肉放鬆;背部、頭頸保持正直,下頜微收,閉目閉口,舌抵上齶,採用腹式呼吸,腦中無念無想。靜坐的時間,應選在早晨或晚間臨睡前,每次30分鐘左右即可。

兩大飲食法則

三、王的「飲食養生」

王陽明的飲食養生方法,主要有兩條原則,一是其《養生歌》中的「饑來吃飯倦來眠」;二是他寫給長子的家訓《示憲兒》)中的「節飲食」。這兩條看似十分簡單的飲食規律,既符合道家的飲食養生理論,又是在日常生活中,許多人都難以做到的。

「饑來吃飯倦來眠」,即餓了就吃、倦了就睡,只要順應天性,即是養生。這對現代人來說,尤其是上班族,飲食很難守時,因此在辦公室中常備代餐食物,加班時,可做到「饑來吃飯」。

筆者認為,其「節飲食」則包含三個層面:一是與道家「不妄為」飲食守則不謀而合,飲食過飽則會有傷脾胃,過饑則易營養不良,每餐七分飽,則最養生。二是要注意食物的寒熱溫涼屬性,選擇適合自己的食物,或寒熱溫涼搭配適宜,若只偏好寒涼食物或油炸食物,則會使人體陰陽失衡而致病。三是道家認為,五味入於五臟,即酸苦甘辛鹹,分別對應肝心脾肺腎,若長期過量食用某一性味的食物,則會使相應的臟腑機能失調而引致疾病。故王陽明才會在家訓中,告誡子姪要「節飲食」。

四、王的「相處之道」

據英國的《每日郵報》報道,美國拉法耶特學院(Lafayette College)研究人員發現,長期的家庭關係不和睦,夫妻之間經常指摘,會對身心健康造成持續的負面影響,死亡的風險也比家庭和睦者高出107%。因此,和諧的家庭關係,也是關乎健康的大事,故王陽明的家庭相處之道,也是養生方法。

首先是孝順父母。他在《示憲兒》的家訓中,首先提出「勤讀書,要孝悌」。王陽明對「孝」的理解是,宇宙中最真的孝,就是不讓父母擔心。知道了這一點,就知道該怎麼孝順父母了。而且行孝也極為簡單,只要讓心中的孝心和仁心,自然流露就可以了。

其次是夫妻關係。王陽明對自己的妻子,極為尊重,甚至有點「怕老婆」,《萬曆野獲編》中說他「嚴事夫人,唯諾恐後」,即是他「怕老婆」的證據。他對不會生育的妻子,不僅不離不棄,還尊重有加,這在男權社會是非常少見的。

第三是親子關係。王陽明認為,父母與子女之間,不應該只是單向的服從,而是雙向的交流、包容、互動。他要求子女「忠、孝、謙、恭、禮、儉」,以此為基點奮發向上;在教育子女時,宜「順應天性」,要因材而教,順勢而教,而不是以固定的標準、固定的框架,來要求子女。

 

 

撰文 : 伍懷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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