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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7月4日

占飛 忽然文化

國產懸疑劇大突破

懸疑類別的電視劇,在內地往往難成主流,其一是題材不能涉及鬼神,永遠邪不能勝正,限制了創作自由;其二是缺少扎實、講科學的劇本,未入高潮便貽笑大方;其三,過去未有這個題材的劇集爆紅,欠缺往績支持,投資者卻步。

亦因如此,網劇《隱秘的角落》被譽為「國產懸疑神作」,端午節迎來大結局,登上各大網劇熱度榜首位,更在豆瓣網獲得9.0高分,影后章子怡看罷後留言:「看了這麼多年美劇英劇,終有一部品質可與其抗衡的『中劇』!」到底是真正神劇還是被過分神化?

受到經濟下行和新冠肺炎衝擊,內地影視圈無法幸免,大製作絕跡,成本較低、卡士較弱的網劇、迷你劇漸成趨勢,《隱秘的角落》只有12集,絕不長氣、 累贅,難以想像這是導演辛爽首齣長篇劇作。今年6月,愛奇藝推出主打懸疑題材的「迷霧劇場」,共有6齣,《隱秘的角落》是第二齣,迴響肯定已超出預期。

劇本改編自紫金陳小說《壞小孩》,開局講述3名貪玩的小孩朱朝陽、嚴良、普普,在沒有大人陪同下走上六峰山遊玩,意外錄低了張東升(秦昊飾)把外父外母推落山的犯罪過程,從此踏上一場冒險之旅。占飛覺得,《隱秘的角落》約2分半鐘的開局極具張力,的確吸引,會讓人追看下去。

細節是它的動人之處,例如第12集是由12首不同劇集的片尾曲組成,多屬內地搖滾歌曲,選曲充滿心思。「古早級」童謠《小白船》,被辛爽借來埋下了推理伏筆,相當巧妙。「笛卡兒寓言」貫穿全劇,舉足輕重,把張東升和朱朝陽的命運連在一起,間接把「人生的抉擇」拋給觀眾,是童話,抑或真相?

以下含劇透,閱前三思。朱朝陽亦正亦邪,年年考第一,卻因生活在離異的家庭,性格孤僻,走路時總是垂頭喪氣,後來慢慢變得自信堅定。

非主流劇情

嚴良是問題少年,經常盜竊、打架,但內心單純,吸毒的父親被捕後,他為了拯救普普的血癌弟弟,不惜向父親的朋友借30萬元,探監的一場戲,非常催淚。

小女孩普普是孤兒,弟弟欣欣被人收養後患上血癌,年紀雖小,主意甚多,甚至提出向張東升寫「警告信」,人細鬼大,實在是天使與魔鬼的混合體。可以說,單是這些小孩角色的背景和性格塑造,已經將全劇推上一個層次,又或者,只有網劇才能「有容乃大」,把非主流的劇情寫進劇本。

藝高人膽大是網劇特色,男主角名義上是伊能靜老公秦昊,實際上3個小孩才是「硬核」,大人是綠葉,小孩是牡丹。假若所託非人,恐怕劇本寫到天花龍鳳,最終也回天乏術。所幸的是,榮梓杉(飾朱朝陽)、史彭元(飾嚴良)和王聖迪(飾普普)發揮得恰到好處,內心戲也充滿感情,畢竟,他們是由2000多人選拔出來。

「無論是表面惡人張東升還是朱朝陽,二人均具有相似性,是思維縝密、待人和善的數學天才,但在原生家庭長期缺愛、壓抑、被欺騙、被背叛,被命運推到一個地方而不得不做出錯誤的選擇。」辛爽近期受訪時表示。他重視邏輯,尊重觀眾智商,可說是全劇成功所在。

除了劇情不失邏輯,辛爽也是一個說故事高手。他之前是拍廣告和MV的導演,習慣在短時間內把整個故事拍出來,惟與內地的學院派導演不同,他原本是玩搖滾樂出身,片中音樂正反映出他的搖滾情意結,執導上的技術主要靠自學,他戲言:「我不想做成功的大師。」

他說這是一個關於愛的故事,只是用懸疑手法包裝出來,可是,劇終之後留下的謎題比之前更多,比方說,普普的弟弟欣欣是否真的存在?陳警官和嚴良是不是沒有死去?

編劇有外援

今時今日,「國產」的定義愈來愈模糊,雖然內地網民標籤《隱秘的角落》為「國產懸疑神作」,但占飛發現編劇團成員內有個外國人的名字──卡卡斯(Joe Cacaci)。他是美國人,也是《紙牌屋》(House of Cards)的編劇之一,劇迷應該感受到美劇的推進節奏和故事框架。當然,辛爽透露花了9個多月完成前期工作,並花大量時間在劇本上,也是劇集成功突圍原因之一。

儘管要追上日韓推理劇仍有漫漫長路,但內地網民近期潮語是「一起爬山」、「給你播首《小白船》」、「我還有機會嗎?」等劇中行為或對白,可見《隱秘的角落》的影響,但願能為懸疑劇打開康莊大道。占飛看此劇,最感觸的是「家」本來是保護小孩的地方,但在現代社會,「家」往往成為傷害小孩的地方,而且大人犯錯,要由小孩埋單。原著《壞小孩》,其實想帶出簡單訊息──世上沒有壞孩子,只有缺愛的孩子。

撰文 : 占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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