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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6月10日

劉偉聰 北狩錄

若有微光(下)

黃色是光,黃色也是歷史,那兒的這兒的。

法蘭西史家Michel Pastoureau別開生面,專研顏色史,已妙筆寫過藍、黑、綠、紅在歷史上的喜樂悲愁,最新寫成的自是矚目的黃色Yellow: The History of a Colour(法文版刊於2019,普林斯頓大學出版社同年即刊出英譯本),由古希臘金幣,龐貝城壁畫一氣寫到法國黃背心,黃色其來有自。

顏色從來難纏,英美現代分析哲學恒愛找出顏色的本質本相,羅素說得經典:「The colour is not something inherent in the table but something depending upon the table and the spectator and the way the light falls on the table.」那麼黃色從雨傘運動流溢到今朝的微光,不在於她有什麼inherent property,一切俱是我們一心的重構與建構。雖然Wittgenstein說:「If we asked what the words red, yellow, blue and green mean, we can of course immediately point to things that are those colours. But our capacity to explain the meaning of those words goes no further.」但我們偏不同意,偏要將黃色解釋為the Glimmers of Hope。

微光之城是黃澄澄的希望之城,可世道艱難凶險,我們又豈會不知?

在《微光之城》展覽裏我看到偌大一隻鐵骨蠟皮的巨型蟑螂,少不了也是黃色的,我笑了。

出了「合舍」會場,雨剛停歇,舉頭是楊牧的句子:「天上有雲朵變化,時而專心舒卷,完整地成形了,時而破碎流離,各自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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