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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5月16日

岑逸飛 拾趣人生

三變三復三接

如今談宋詞,誰人不識柳永?如果那時代有所謂「流行天王」,非柳永莫屬。但正史傳記,不提其名,只受民間追捧。他在離開汴京時曾填下《雨霖鈴》給心愛歌女,千古傳誦:

「……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自古以來,離別最傷情,柳永是情種,其不捨之情濃得化不開。難怪王國維論人生三境界, 第二境界「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是來自柳永的《蝶戀花》: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裏,無言誰會憑闌意。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其實這首詞最重要是「擬把疏狂圖一醉」,以「疏狂」來說明他的放蕩不羈,與其原名「柳三變」,難道有相應之處?

柳永父親柳宜,是飽學之士,官至國子博士。長子取名柳三復,典出《論語.先進》:「南容三復《白圭》,孔子以其兄之子妻之。」《白圭》即《詩經》說的「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不玷,不可為也。」取名「三復」,是指要言語謹慎。

他為次子取名柳三接,典出《周易.晉卦》: 「康侯用錫馬蕃庶,晝日三接。」指一日之間被君王多次接見,受到禮遇。至於柳三變,典出《論語.子張》:「君子有三變:望之儼然,即之也溫,聽其言也厲。」他顯然希望柳永既有莊重儀表,又有溫和性情,同時更有威嚴品格。

柳三復和柳三接都有科第功名,偏偏柳三變沒有,他是有負父親期望,但其成就畢竟有部分仍來自父親基因,存有文學細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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