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4月25日
我跟「唐人街律師」的偶遇,由一單美加的跨境案件開始,你知道,就是我那段可笑的、拉「黑社會」衫尾的日子。
那時候,我還在拍我們早期的電影,柴娃娃,亂糟糟,事事一塌糊塗。導演組千叮萬囑,要一輛敞篷的「卡迪亞」,那個正在跟攝影師與燈光師鬧三角戀的美術師,昏頭轉向的,就交來一輛密封的「野馬」,大夥兒一看,都儍了眼,那些早設計好的夜空鏡頭怎麼辦?
正焦躁間,一個道上的朋友「大圈華」,拍拍胸口便說:「給我十分鐘,我給你一輛敞篷!」說完,找來一副電鋸,就在唐人街口,火花四濺地把那輛卡迪亞的車頂,斷頭台般鋸下,一輛破舊的敞篷野馬,也就閃亮地出現在唐人街的星光下了!
眾人齊聲鼓掌,攝影、燈光、演員、飛車、特技等各部門馬上啟動,充滿那種電影拍攝現場獨有的亢奮。我舒一口氣,卻見燈火璀璨中,「大圈華」推着一個破舊的旅行箱,完全無視眼前熱刺的喧鬧,獨個兒往一條幽暗的小巷走去,身影在街燈下,顯得奇怪地漫長。
我有點歉意地追上去,要請他喝一杯道謝,大圈華說:
「沒時間了,我得趕路呢!」
我有點納悶:「趕路?都這麼晚了,趕路往哪?要我送你一程嗎?」
「不用啦!這路不是人人走得來的,回來再喝!」他輕輕一笑,跳上一輛殘舊的破車,猛踏油門,便消失在黑夜中,也從此消失了15年。
我在數天後,才知道那夜他提着的旅行袋,藏着400多萬元,正要北上加拿大,跟一個海洛英買家接頭。
而當買賣雙方正在一家旅店的客房交收時,四壁的衣櫃內、布簾後、冷氣槽上,以至假天花頂,「篷」地跳出七八個加拿大特警,提槍指着兩人。
「大圈華」倒抽一口涼氣,暗喘一聲:「完了!」
案子一下轟動了美加兩岸,人人議論紛紛,奔走相告,由於大圈華人緣一向極佳,黑白兩道都紛紛推介有頭有面的人物出山相助。
──於是,洪律師亮相了。
唐人街律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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