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2月24日
最近正在照顧一位聾啞人士,他患了癌症並需要進行大手術切除。這不是我第一次替聾啞人士做手術,但照顧這位病人,所面對的困難,卻比以往大得多。
平日替聾啞人士診症,我們會用紙筆、手語傳譯,或讓對方讀唇,雖然慢一點,但通常都有不錯的溝通效果。但我今次這位病人,自小讀書不多,所以不懂手語、不懂讀唇、也不懂認字。
他有很疼他的弟弟和太太,一直以來,也只是用很簡單的身體語言去溝通。病人自己也是一個開心果,每次進我的診症室,無論我講什麼,他都是笑容滿面,對我豎起兩隻大拇指。在這個不能握手的疫情中,我也只能以拇指回禮,以示鼓勵。
上星期,終於替他完成手術。這手術難度相當高,而且他的身體構造也與常人有點不同,所以手術失血量也多,我真擔心他會容易出現術後的各種併發症。
然而,不能溝通,如何監察呢?手術後,他一直不停的揉搓着肚子,露出非常痛苦的表情,並用手勢表示感到很脹,病房的護士也替他擔心,頻頻向我滙報。
更困難的是,記得曾經有手語老師告訴過我,因為聾啞人士不能用言語表達自己,所以他們的表情和動作,一般比正常人都要誇張。所以,我這病人強烈痛苦的肚脹表情,是因為手術後常見的肚脹現象,還是內裏真的有併發症發生了?
這時候,我必須更提醒自己,要更頻密的檢查、多依賴客觀一點的數據,和過往的臨床經驗,再加多一點耐性。期待不久,可以再次看見他的笑容,和那兩隻豎得高高的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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