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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

劉偉聰 北狩錄

別人的山川(下)

那大家還應學習共和國中的漢語嗎?使我大奇的是,去年Perry Link編了一本書題趣致的文集Wittgenstein a One Way Ticket and Other Unforeseen Benefits of Studying Chinese。Link漢名林培瑞,普林斯頓榮休教授,且是劉曉波好友,英譯過《零八憲章》,故長年居位共和國黑名單上。顧書名而思文義,林培瑞和一眾作者(此中既有貼心寫過甲骨詩人陳夢家先生的Peter Hessler何偉,還有剛寫過毛氏之後中國宗教復興的Ian Johnson張彥)俱認為學習道地中文大有好處,無他,他們志在學習的其實不止是漢語,更要觸摸當代國人的damaged souls!

這番心事和Wittgenstein a One Way Ticket的解題倒落在書上另一位作者Bill Bikales(余孤陋,不認得這位老兄)身上,Bill說少年在普林斯頓念哲學,受林瑞培啟迪,堅持「that understanding Wittgenstein can be a great help in learning Chinese」,還要是later Wittgenstein!我從前在學院也算念哲學,但念的是研究院,班上人人早爛熟Wittgenstein先生的學問和故事,我則非藍血出身,只識其故事,未窺其學問,但也聽過W先生的一些金句,如「It is correct to say "I know what you are thinking", and wrong to say "I know what I am thinking".」

初看自然不懂,再看其實也枉然,倒不如看看古人David Hume更清脆的文字:「(Language) has a productive faculty, and gilding and staining all natural objects with the colours, borrowed from internal sentiment, raises in a manner a new creation.」

語言文字並非客觀指陳身外物事,卻是一面塑造一面體現我們的世界觀,即如國家主席念念有詞:「面對疫情蔓延,必須加強黨中央統一領導!」「面對」云云,彷彿疫情是黨的對立面,卻不會承認黨就是瘟疫,果然是好一張one-way tick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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