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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7日

占飛 忽然文化

教與學的竅門

記得初二學期完結,班主任送了一本廉價紙面英文書給我,名為How To Study。我登時心中打個突;難道老師認為我讀書不得其法,要趁暑假學習「如何學習」?惟有整個暑假,心不甘情不願的埋首查英文字典讀該書,錯過了一個夏天的美好陽光!

《怎樣學習》教導的方法,並沒有獨特之處,不外乎教學生要訂下時間表和進度表,按時溫習。看書不必由頭看到尾,應選讀有關章節。先速讀一遍,然後選其中重要章節細讀。這個方法,胡適早已講過。讀書要做筆記和撮要,有助牢記要點。能運用知識,才算是徹底了解,最好把學來的知識向不識者講述一遍。這樣做,往往會發覺:你以為自己已學懂了,其實還有一些細節和關鍵處未通透。

嚴師多非好老師

此外,要背誦課文、詩詞、金句,或科學定律,必須依時依候重溫。起初,每隔一兩天溫習一遍;之後每一兩星期,然後一兩個月。這樣才能記牢。幸好那時尚未鼓吹「愉快學習」,因書中推薦的學習方法十分「機械化」,一點也不愉快。作者的比喻是:食物要一口一口的吃,知識也要切割為許多小塊學習和牢記。

學校教育亦如是,將課程切割為各個科目,逐一學習。上一堂學國文,這堂學數學,下一堂學音樂等等。我從不認為這是有效率的學習,事關學習不同科目需要不同的「智能」。打個比喻,上完一堂游水課,立即上跳欄課,身體可以適應嗎?學習知識和學習技能一樣,學生上國文課剛剛聽課聽到興高采烈、學習動機「爆燈」之際,課即結束。下一堂頭腦立即要「轉台」上邏輯思考的數學課,能適應嗎? 難怪許多學生上課失去學習動機矣!

營養師叫人不要偏食,事實卻是:人人都偏食。學習也如是。理論上,中、小學是基礎教育,學生應該科科都同樣學習,不應有偏好和偏惡。事實卻是:個個學生都有偏好和偏惡。考試前溫習,任何教學習的書都反對學生臨急抱佛腳,事實卻是:不喜歡或有困難學習的科目,學生總會臨急抱佛腳。

明乎此,之後我從沒看過任何教人學習的書,例外的是蓋爾威(W. Timothy Gallwey)的《內心比賽》(The Inner Game)系列書籍。他是1960年哈佛大學網球隊的隊長,後來當上網球教練。他指出,任何比賽都可分為「內心比賽」和「外身比賽」(Outer Game)兩部分。

「外身比賽」是比併球技,「內心比賽」是比併心理質素。心理質素較差的球員,會在比賽中失去貫注力、緊張至手心冒汗、心跳加速以至患得患失,就算球技高對手一皮,都會輸掉比賽。反過來,心理質素好的球員,球技不及對手,也可憑頑強的鬥志取勝。

蓋爾威認為:人人都有兩個自我, 自我一負責評核和責備,自我二負責學習和實踐。你學習和練習時,教練或老師就是你的自我一,專門指出你犯了什麼錯誤,訓示你要注意不要犯同樣的錯,努力改正。蓋爾威還說,教練和教車師傅最喜歡責備學生,就算犯的只是無傷大雅的小錯,師傅都會嚴正責備,這樣學生才會多上幾堂課,給他們多賺點學費。嚴師大多不是好老師,拚命練習可能愈練愈糟糕。多溫習,成績不一定好!

兩個自我相協調

起初,蓋爾威是嚴師。後來,他發現,若學生犯的只是小錯,他自己會改正。錯無大小都責備學生,反會打擊學生的信心,懷疑自己的能力。於是,他不責備、不批評,只在學生做對時讚揚他。後來,他發覺,這也不行,原來學生會認為:凡是得不到他讚揚的,就是做得不對或不好。

最後,他不讚揚也不責備,只問學生:剛才你做了什麼?效果如何?若學生答說:效果比以前好,蓋爾威便告訴他,以後都同樣做。若然學生答效果不好,便叫他以後別再同樣做。這樣既沒有打擊學生的自信,又可提高他的心理質素。下一次學生失準時,自會回想起怎樣做才有更佳效果。

打球也好,考試也好,用的都是自我二,而只要自我一不去干擾(包括批評和責備)自我二,自我二自然會將個人的潛能盡情發揮,得到好成績!

撰文:占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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