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2月8日
香港今年的農曆新歲,還真過得熱鬧,但見一個癲婆,把好好的一個城市,惡搞到愈來愈萬劫不復,但命當如此,也是奈何,大夥兒除了跟命運賭一把外,暫時也別無他法,反正,賭,本來就一直存在於中國人的基因。
我記得紐約的唐人街,每逢春節,中國人都賭個不亦樂乎,不單路上隨處可見的麻將枱、天九局、魚蝦蟹檔,那些我們看不見的大小賭場,才真叫厲害。
那時候,我的頂頭大佬,開了一家地下賭場,就藏身於唐人街那座煞有介事的孔子像下面,賭客們通過附近一個毫不起眼的梯口鐵閘,經閉路電視檢查後,便會進入第二度門,由一些基層幹部的「四九仔」負責,「目測」通過,便可以沿着一條長長的通道,走到一個地牢,也就是唐人街的所謂「土庫底」,賭個天昏地暗。
我記得這個地下賭場的入口,有一柄鋒利的匕首,插着一抽大得驚人的老薑,足足有一個籃球般厚壯,層層疊疊,頭角崢嶸,薑的下面,寫着一個殺氣騰騰的「剁」字,挑戰四方客。
但賭客們也不把這柄刀與這塊薑放在眼內,照賭如儀。場內煙霧瀰漫,以排九、番攤、21點等最受歡迎;賭徒們的技術,也十分高超,尤其是番攤客,局一擺開,我還未看得真切,他們已知道勝負結果,贏的哈哈大笑,輸的媽聲不絕,眼睛都既快且利。
但我也不管,反正他們的勝負,與我無關,作為「迎賓」的我,只會第一時間,捧着水果盤,走向勝利者,給他們一些水果,順手賺些「花利」。通常他們都會全神貫注在賭局上,心不在焉地放下十元八塊,隨口叫一聲「產廚」,也就是「Change」的意思──唐人街發音,係咁上下啦──作為我的打賞。
而還在這個大都會念書、兩餐不繼、每天孵豆芽的我,面對十元八塊,已經笑不攏嘴,連聲多謝後,便又捧着水果盤,走向下一個看來紅光滿面,有點勝利相的賭客身旁,希望通過他們的指縫,沾點財氣了。
你知道,就像那些騎在鱷魚背上,或甚至鱷魚口中,啄食一些微生物的海鳥一樣,一葦渡江。
我在黑社會的日子.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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