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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4日

占飛 忽然文化

家庭主義逐漸瓦解

集體隱瞞患絕症的家人,是否就是集體主義?在《別告訴她》中,不單只奶奶所有家人(奧卡菲娜除外)都贊成隱瞞,爺爺當年患上絕症,奶奶也隱瞞他。奶奶的主診醫生是英國學成回國的海歸派,也同意隱瞞。彷彿在中國,人人都隱瞞,不隱瞞就是殘忍。這是否事實?不無可爭議之處,但肯定美國和西方觀眾會有這個結論。

凡事唯親

秦朝以降,中國社會結構超穩定,意思是:直至民國,沒有根本的改變。中國超穩定社會以家族為中心。由於中國經濟一直以農耕為主,人口太多而可耕地太少,遂一直是小農社會,耕種技術進步不多,靠畜力和人力生產,因而一家一村人必須同心協力,才能維持不飢不寒的生活水平,是以中國的農村多是一姓。有統計顯示:農業區平均一公里就是一姓一村。

小農社會是熟人社會,按照儒家的倫理價值: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唱婦隨、子孫聽話等等組織起來,沒有私隱觀念,沒有法律保障,靠人情維繫和控制個人行為不出軌。在山高皇帝遠的農村,「家族」和「家庭」幾乎兼顧了現代政府所有功能:生養死葬、嫁娶和繁殖後代、救濟貧苦、教育和生產……這和西方的集體主義大有分別,中國人並不隨便寄託給任何集體,而只寄託給有血緣之親的家人及同姓三分親的家族,名之為家庭主義或家族主義,也許更恰當。

清朝滅亡後,傳統大家庭近乎灰飛煙滅。中國全速工業化和城市化,到二十一世紀,城市人口已超過全國人口的50%。城市人大多組織核心家庭,昔日的家庭主義或家族主義逐漸瓦解,年輕一代也許仍保留一點傳統的親情,但已敵不過個人主義的呼喚,要自立自決了。1991年的《過年》已刻畫家庭主義在內地的衰敗了。可惜,《別告訴她》仍然「從倒後鏡看世界」!

撰文:占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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