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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月11日

羅啟鋭 無覓處

死在唐人街

我在八十年代初,來到紐約唐人街,從此展開了一段難忘的神奇旅程。

我發現,全世界的唐人街,都總是位於當地最繁華的市中心旁邊——不是市中心,是市中心旁邊——畢竟,大多數的華僑,從一開始,就只是當地的二三線居民,尤其在唐人街成立之初,無財力也無人脈,老華僑們大概只是憑着一點眼光和一點風水,估計哪一個地段將會富庶起來,趁早在旁掹車邊吧。

應該是這樣,我不知道。

反正紐約唐人街,就在華爾街與蘇豪的中間,正是左青龍右白虎,左文化右財富,左右逢源,悶聲發大財,而且相隔一條馬路,就是著名的小意大利,遊人眾多,真是互為輝映,相得益彰。

分隔着唐人街與小意大利的那條馬路,有名你叫,就叫Canal Street,運河街,是整個Downtown的一條重要樞鈕,兩岸之肥沃,可以想見。

不過,也許就因為它肥沃,唐人街的華青幫,與意大利的黑手黨,一直都想擴張勢力,吞併過對岸,正如老毛所說:「鍾山風雨起蒼黃,百萬雄師過大江;虎踞龍盤今勝昔,天翻地覆慨而慷……」

黑手黨與華青幫,當然沒有那種「人民解放軍佔領南京」的氣派與豪情,但那時候的唐人街幫會,的確如日方中,不同門派的旗號,叫「鬼影」、「飛龍」、「Born to Kill」等,都很嚇人。

也就憑着這些旗號,以及多年打拚的功績與傳聞,華青的長老,決定派他們的三名頭號殺手,簇擁着他們八年蔡李佛、智勇雙全、身高6呎、體重180磅——瞧,他們還是習慣用英式度量衡的——「雙花紅棍」,在一個深秋的晚上,渡過運河,跟黑手黨講數去了。

講數的地點,在小意大利的一家餐廳廚房對下的地庫,平素用來做做配菜:切洋葱、炸薯條、閘肉碎等下欄工夫,雙方談了一整個晚上。

第二天清晨,北風呼呼,三個頭號殺手,每人扛着一個60磅重的透明膠袋,內藏着給攪成肉醬的「雙花紅棍」的三分之一,驚魂未定地離開小意大利,全身發抖,挨步踏過運河,走回唐人街……

我在黑社會的日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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