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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1月30日

羅啟鋭 無覓處

愛恨北京人

網絡上,偶然看見一些大陸過客所寫、關於北京人與北京腔的故事,引起了我的一些北京回憶。

說起來,我北漂的日子,斷斷續續,少算也有幾年,也交了幾個知心的哥們兒,對於一些北京人的習慣,還是覺得啼笑皆非,尤其跟他們「侃大山」,也就是香港人所謂「吹水」的時候。

北京人一張嘴,從腔調、到音域、到身體語言,都是那麼大大咧咧,氣勢逼人,而且,每一句都充滿他們那些神出鬼沒的、既可愛又可恨的「兒音」。

有時候,他們還特別愛更正你的「兒化音」,你說:「等會一起吃飯?」他們便說:「等會兒,不是等會。」你沒好氣:「你們這些北京人兒,非得加兒化音不行麼?」他們馬上又更正你:「北京人,不是北京人兒。」把你氣個半死,你搖頭嘆息;「好,好,北京人。」他又會不以為然地說:「您說話大聲點兒好嗎,又不費電!」

唉,你也就只好認了,反正北京人一開口,便又急又快,八匹馬也拉不住,即使談完電話,收線了,也得一輪機關槍般掃射:「行行行,好咧好咧,沒問題沒問題,嗯嗯嗯,就這樣就這樣,掛了掛了掛了!」每個字每個詞(兒?),都得重複兩三遍,把香港人一句「OK,拜!」,三個字變成二十八個。

不過,在說話裏加進大量的廢詞,本來就是北京人的特色,所以跟北京人說話,特別費勁,每一句話,你都得過濾,而他們的廢話又特別多。

但你別說,在北京人的眼裏,有廢話的才叫聊天,沒廢話的叫談事兒。

而我得承認,跟北京人侃大山,還真有點諫果回甘,尤其他們說的很多話,我往往在第二天起床後,才想明白,獨個兒在公車裏,笨星地儍笑。

我最近聽到的一句,是跟一個北京哥們兒說起香港的近況,只覺得他們還真的能夠把大道理,說得特別通俗、逼真、接地氣。

一般人討論人生的苦況,常常會說:「人生嘛,總得經歷各種各樣的事。」

北京人討論人生,卻會說:「人生嘛,就是個褲衩,什麼屁都得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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