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1月14日
「鳥自愛巢人愛家」,雖說每個人對「家」的理解不盡相同,溫暖的家終究是心中所向。只是,當家人成為同事,家中的溫暖會否「過火」就不得而知了。在港島鰂魚涌太古坊有一間很有「個性」的小店,名字「很隨意」,是個兩位數──「25」;開店時間「很隨意」,下午5點準時收工,周末過節通通放假;經營模式「更加隨意」,一家五口齊齊上陣,100%「家庭式經營」,最緊要一家人開心過活,同心為食客煮出美味菜式。
「坐下先,飲杯水先。」看見「老闆們」還在廚房忙碌,一位稍有些年紀的阿叔對記者說。只見其穿着一件被汗浸透的無袖Tee,不時用頸上圍着的汲水毛巾,拭去額上的汗珠,想來剛過去的午市並不輕鬆。依稀記得剛約訪時,在店門前碰到的也是這位阿叔,他十分認真地告訴記者:「約訪問,要我們老闆娘陳小姐話事。」
此時,老闆娘從廚房探了個頭出來介紹道:「這位是我們的爸爸,你們傾下先。」記者方才恍然大悟,那日遇見的似是「打雜」的阿叔,其實是老闆娘的老爺,這間店的「前任老闆」,一家之主甄宏超。
見證社區變遷
「這間店22年了。」未等記者反應過來,甄叔已開始很自然地滔滔不絕:「這間店一直在跟太古坊周圍的環境變化。」原來這家店的開店時間是1997年,見證了太古坊四周從工廈變成寫字樓,也見證了太古城中心的興旺。「餐牌一直隨着客人改變。」甄叔說,以前地盤工友多,就主打餸菜飯,要讓客人能夠吃飽,當時的店名叫「住家飯堂」,十分親切;後來,寫字樓建成,office人士大多惜時如金,就轉做快餐,也更加注重餐品的外形,名字也改成了「甄記廚房」;再後來,「兩個仔同新抱(兒媳)接手,個25仔拆了我招牌,就轉叫25了。」甄叔瞇着眼笑說。正在一旁收拾碗筷的甄太聽罷,也笑了起來,令記者茫然。
半晌後,3位現店主終於現身,也個個一副大汗淋漓的樣子。大兒子Ken(甄子建)白白淨淨的,話不多,笑起來有些憨厚;二兒子Alan(甄子堯)皮膚黑黑的,似是常去健身,性格活潑許多;至於傳說中的老闆娘,Alan的未婚妻Jacqueline(陳愛珍),也是開朗健談,一笑起來兩個酒窩,十分可愛。3人還端出了店裏的招牌菜,香氣陣陣撲鼻。
「這湯都是要熬好耐的。」Jacqueline介紹。果然,多樣招牌菜式中,「雙海紅蝦」五色蔬菜湯的賣相十分討好,兩隻大蝦一看就知足秤,蝦湯十分濃郁,當真是真材實料。雞湯的湯底則比較清香,沒有太多混雜的佐料,很好地保留了雞的原香。最特別的還是十分大眾化的肥牛番茄湯,不少人都會在家中嘗試自己弄,惟這個湯底,似乎加了些秘製湯料,番茄味濃郁卻依然清新,「是新鮮的大番茄熬出來的,將他們打碎,熬成濃湯。」至於秘方?Alan笑了笑,沒有繼續透露。
父親大人召令
比起對湯底製作的好奇,「25」這個店名更令人不解。聽說爸爸將自己稱為「25仔」,3人哈哈大笑。Alan告訴記者,爸爸今年已經67歲了,當初為了讓兩個兒子回來接手,用的是「呃」,稱自己病了,「那時我剛到25歲,大家就講笑將店名改成25,點知爸爸真的將玩笑變成事實。」說完,3人又是一陣笑。
事實上,3人在2014年接手這間店前,各自有自己穩定的工作。大哥Ken是位廚師,Alan和Jacqueline分別在酒店做餐飲部和人事部的工作。家中父親「召回」,3人便很聽話地紛紛辭工幫手。不過,既然要接手,3個年輕人自然是躊躇滿志想要大幹一番,如把店內裝修、更新菜式。惟家庭式經營碰上巨大的革新,總是會有些摩擦,「爭執好少,不過始終兩代做事的模式都不同,他們比較守舊,我們就思想新派一點。」Alan說,雖然開始會起衝突,不過慢慢地,父母就會接受他們的新想法,他們也會從父母身上學更多的經驗。一旁不怎麼說話的Ken點點頭說:「其實爭執真的不多。」
一旁的Jacqueline笑說,以前年紀小,又想盡力把事情做好,確實有跟爸爸爭執,但一家人最好的,就是工作家庭分得開:「絕對不會將工作情緒帶回家,一開店,大家就專注做事,有什麼事都要說;一關店,就全部工作都不記得了。」
互相理解,尊敬各種不同的嘗試,讓這個家庭小店在22年來更新了多次,也為食客帶來了更為「合適」的食品,「還是要看客人喜歡吃什麼。」3人幾乎異口同聲,說罷又是一陣笑。「畢竟,家裏有店可以讓我們嘗試,所以不怕輸。」Jacqueline補充道。
回頭一看,甄氏夫婦正與客人聊着天,眼光不時轉到3個孩子身上,似乎這樣更安心些。想來,辛苦了一輩子的他們,終究還是不放心,即使是完全放手讓他們大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但仍在陪伴左右,像在告訴孩子:「我們是你們最堅實的後盾」。
撰文 : 王嘉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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