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1月9日
上周末,本欄提及日本首相安倍晉三接二連三面對閣僚因醜聞辭職, 被迫不斷向公眾道歉「拆彈」,當時日本政府還為文部科學相萩生田光一就大學入學英文試的發言大感頭痛。
政治問題,果真一日也嫌長,萩生田光一被在野黨窮追猛打數天後,日本政府於11月1日宣布無限期押後有關改革,並會調查推進政策的過程,以反省自身不足云云。這招棄卒保帥,雖然暫時保住萩生田光一的烏紗,但實際上則教剛剛於日皇登基大典中接待眾多外賓的安倍晉三顏面掃地。
改革大學英文試,是日本政府談了多年的改革,何以因為區區一個閣僚失言,就要整個文部科學省的工作付諸東流呢?這都是政治形勢使然。安倍晉三之所以能自2012年起安坐首相一位至今,與他果斷處理醜聞,不容許負面消息發酵的作風不無關係(更大理由是日本在野黨一盤散沙,但敵人不濟,自己也需做好本分,才可令日本選民信服)。在過去兩周,安倍新任命的內閣已有兩人離任,若他平白讓萩生田光一步其後塵,很可能會令自己往後數年在自民黨內的凝聚力下降。未來數年,安倍除要成為日本戰後在任最久的首相,還要推動修改憲法等宏願;改革大學英文試既然遇到阻力,就犯不着消耗寶貴的政治資本強推了。
改制重點
提高日本年輕人英語水準,是文部科學省改制的重點;幾年前,同省提議從大學入學試開始着手,引入第三方英文考試(如托福考試TOEFL等)以取代千遍一律的入學試英文選擇題,迫使學校和考生在背誦文法以外,教授及練習說、聽、講,本來是一個不錯的主意。日本社會重視下一代教育,若考試率先改制,家長必定會投放資源為子女補習;日本政府不費一文,就可以迫使學校、學生和家長注重英語,正是文部科學省的如意算盤也。
人算不如天算,有關政策開始諮詢後,日本教育界反應甚大,指引入考試費昂貴的第三方英文試,將會對來自貧窮背景的學生不公平。另一方面,日本學校對自己老師能否有效教導托福試的內容,也毫無信心(英語會話,是日本老師的一大弱點);有見社會反應甚大,日本大學也對改革持中立態度,指校方不會以第三方英文試的分數決定是否取錄考生。文部科學省為加強壓力,在年初頒布死線,要求日本大學上馬支持新制,否則就不會提供有關考試支援。上月初,萩生田光一還強調新制將會於明年4月實行;什麼「社會上的不同聲音」,根本從來沒有聽進耳朵裏。
諷刺的是,改革教育這麼一項重大政策,現在由於搞手自身難保,竟然胎死腹中;對旁觀者來說,這可說是兒戲,也可說是日本制度優越之處:假如安倍晉三沒有選舉壓力,又何須擺出一副求饒模樣,向日本社會道歉呢!與日本相比,本港政府就是沒有這套制度上的責任,所以行事方式,也截然不同。這是本港社會的不幸,但亦無可奈何!
(編者按:香睿剛著作《笑看東瀛》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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