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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1月7日

班哥 班哥有食緣

一方端硯話滄桑

文房四寶(紙、筆、墨、硯),我獨愛硯台,唐代李賀有詩云:端州石工巧如神,踏天磨刀割紫雲。多年來儲有二十多方,什麼歙硯、紅絲石硯、松花石硯、菊花石硯、澄泥硯、洮硯、端硯、寒齋都有一二,其中一方重五十多斤的出水雲龍端硯,最為賞心悅目,品次最高,此硯有七十多隻石眼,部分更是活眼,即是鸜鵒眼,更巧妙三條龍頭頂端都布有活眼,更是難得,足見巧匠琢硯之心思,(按石眼有活眼、淚眼、死眼之別),且石以有眼為貴。

可是經常把玩和用來磨墨的,反而是案頭另一方有點殘破的老端硯,此硯約8吋長,石硯上端雕了雙羊,古樸可愛,硯堂微凹,足見歲月留痕,純老坑紫端石一塊,古意盎然,此硯來歷是當年廣東四大狀師之一何淡如之用硯,其他三人為陳夢吉、劉華東、方唐鏡。事緣我家的五姑母約80年前嫁給了當年南海灣頭(現今是灣華區何村)的名人何淡如的長孫(即我的五姑丈),入住正是太老爺的故居,這房子在當地頗有名氣。何淡如,又名文雄,同治元年1862年中舉人,後因替人當槍手,考試被考官識破,從此仕途止步,雖有滿腹經綸,一肚子學問,於是自嘆「文雄又有何用」,然後說「人生再難出頭矣」把「文」字刪去頭部一點,從此改名「又雄」。

怪聯聖手

何淡如生性詼諧,又有急才,善長作對聯,尤其喜歡用廣州話寫怪聯、諧對,名噪一時,故又稱「怪聯聖手」,節錄其怪聯如下:一拳打出眼火,對面睇見牙煙(題旁人打架);風腸蒸熟堪餐飯,雲耳切開好會齋(食物對);四面雲山誰作主,一頭霧水不知宗;立刻捉拿三隻手,幾時失過一條毛;周身花果然好樣,一肚草格外大聲;打鼓打鑼,不過戥人高興,搬埕搬塔,總之自己破財;鹹月甜月五仁月豆沙冰月鵝油酥月,生煙熟煙孖姑煙蘭州水煙鴉片公煙;有酒不妨邀月飲,無錢那得食雲吞。還有其他怪聯多不勝數。

二十多年前往灣頭探訪,可是垂暮之年的姑母,老人家持着她太老爺用過的端硯,說道經過三反五反、文化大革命,老太爺的書籍、字畫已通通焚毀殆盡,只剩這方端硯送給我留念,故這硯台對我來說有非凡情義,如今姑母亦墓木已拱,辭世多年了,閒時用硯研墨揮毫,更想起淡如先生的風流餘韻,令人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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