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0月31日
昨日金庸逝世一周年。之前講過,武俠小說以金庸為首近乎矯情,與經濟效益社會漸行漸遠,難怪式微。但形勢扭轉,逆權運動無大台、勇敢、不為名利等俠義精神,印證着這種文體可能從不過時。
如何重振?
首先要新作。很多人說支持武俠小說,卻只看金庸一家,等於白說,怎支持傳承呢?我抗拒重溫(有需要引用才翻閱),無限loop文本,加上影視洗腦,滾瓜爛熟,不怕睇唔明,反而因循怠惰,怕理解能力衰退。況且,違背初衷──廢寢忘餐,當然為求新奇刺激啦,試問,金庸哪段情節哪個結局估佢唔到?只怪它太耳熟能詳,我們亦日久遺忘武俠可以像本格推理不能劇透,懸疑才好玩。
需要新作家
清朝趙翼曰:「李杜文章萬口傳,至今已覺不新鮮。」古人也會嫌李白和杜甫舊的,雖然拉勻計,李杜永遠文學長河第一把交椅,不新鮮,在當代總得讓位。正如廿二世紀修武俠小說史,二十世紀金庸可能仍最佳,無阻廿一世紀的今天需要新作家。
讀者沒責任愛上新作家,新作家亦難以超越金庸,但站在巨人肩膀,其實算一種優勢而非壓力,至少能比金庸出乎意料,因為新鮮。
怎叫站在巨人肩膀呢?正是我揀10月寫這系列的寓意──金庸建立完整恰當的武林世界,並獲廣大認受,很方便後浪在此基礎上講故事,值得紀念致祭。
那世界既非修仙、玄幻般荒誕不經,亦非現實中武館、練拳般平凡。六大門派等架構深入民心,好使好用。
想深一層,一陽指一隻手指捽得死人、北冥神功轉移內力(根本何謂內力)同樣荒誕不經,經金庸和多位前賢生花妙筆,大眾約定俗成不以為忤,可見約定俗成多麼重要。即使你今天寫武俠小說,也不敢把峨嵋派寫成小腳色而把海沙派寫成武林盟主啊。
有傳統是好事,有共同語言。
不過,某些地方該改革。例如,門派如何營運?主角們成功太僥幸(見本欄近三周文章),都跟真實價值觀相距太遠,叫新一輩怎投入?這方面,黃易作品交代較合理,可惜黃氏2017年筆耕不輟之際撒手塵寰。
被評「一味打」
金庸封刀早,創作旺盛期於五六十年代,其時未有嚴格意義上的動作片和漫畫滿足官能刺激,連載小說遂包含「文字連環圖」功能,對打鬥精細描述。如今則顯得冗長了(反正不及影像生動),甚至使女性讀者卻步。王朔批評金庸「一味打」,頗具道理。我建議,新著應予削減。
末了,梁羽生和金庸援引歷史文化,稍後的古龍和溫瑞安不彈此調。我無定見,但和孩子談起金庸影劇(現在只剩內地會改編),他們不屑答:「強國貨!」把金庸誤當大陸作家無所謂,卻原來,因為與中國扯上關係所以港孩唔like,才令人感慨。歷史文化很難與中國無關吧?
利申:我並非武俠小說作家,連篇累牘話題也到此打住。
撰文 : 余家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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