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0月8日
有線新聞訪問一個任職消防處的F,他曾在社交網站的私人戶口批評行政長官,被部門調查,認為他可能違反「不偏不倚,政治中立,對行政長官和政府完全忠誠」的《公務員守則》。
或許是我對這項守則的理解有障礙,老是覺得「不偏不倚,政治中立」跟「對行政長官和政府完全忠誠」,似乎存在矛盾。既然是中立,既然不偏不倚,當然沒可能很傾斜地對任何一個人或機構「完全忠誠」,不是嗎?幫理不幫親,才算得上不偏不倚。若要完全忠誠,很大可能就要幫親不幫理了。
至於忠誠是否等於「不能批評」,又令我倍感汗顏。跟丈夫結婚時,同樣承諾了對他永遠忠誠,但竟不知道為表忠誠,原來是不能批評的。咁就麻煩!常批評丈夫剛摸完錢就揉眼睛,吐完痰擤完鼻涕的紙巾隨處亂丟,肯定已背負着「背叛」、「不忠誠」之惡名。
但明明記得,曾有研究指顧客對一個品牌愈是忠誠,他們的投訴也就愈頻密,批評的言詞也更不留情。因為自問是長期支持者,付出很多真心和感情,一旦看到品牌有任何令自己失望的地方,會反過來感到被背叛,於是負面反應更大。
愛之深,責之切,也是這個道理。所以公務員私底下以個人身份批評行政長官,很大可能都是出於──嗯,愛。正如我想丈夫努力提高個人衞生程度,絕對是出於愛護與關懷。即使他習慣了不衞生,對細菌免疫力強,但若害我生病,也不好。這會增加他精神和財政負擔,到頭來也辛苦他。無論怎麼說,一切批評,都是源於忠誠。
《華爾街日報》文化專欄作家艾瑞克.費爾滕在他的著作《忠誠》(Eric Felten, Loyalty)中指出,雖然忠誠是愛情、友誼和合作團隊的重要基礎,而團結一心的確會凝聚更大力量,利多於弊,但這一張道德王牌,既是救命索,也是劊子手,會令人陷入矛盾境地。
(明天再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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