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9月11日
有人問,說話態度,為什麼要繞個彎才說?為什麼要「間接說話」,不直截了當說呢?我聽了只嘆一句,「讀得書少」吧。
中外古今的演說家、作家、戲劇家、導演、畫家、詩人等等創作人士,都是「間接表達專家」。讀書時有教「詩六義」,風雅頌,賦比興。賦者,直接的陳述。比、興都是間接的寫作方法。創作者,充滿智慧的腦袋,便是用來想「間接」表達的方式。一首詩,一幅畫「內藏」的意思,比直接表達的多達幾十、幾百或幾千倍。
原因太多了。中外古今,專制政權都是明目張膽地暴露「一言堂」的作風。即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有謂「官字兩個口」。近世紀,流行「自由、平等」。於是便有假借「自由、平等」這名義來愚民。暴君都用「竭力維護自由及法治」之偽前提,來維護一己的權力及利益。創作者被「言論守法」的偽言所壓迫,及「以言入罪」的暴力欺凌。是故,只有用「間接表達」方式,來抗爭,喚醒其他人士。奈何「隱藏」的含義,便須懂得「言外之音」者領略及解釋了。
中國古書上記載了很多很多故事,皆源於抵抗暴政的。諷刺專制獨裁而起。古代希臘奴隸伊索大師善於創作寓言說教訓,寓言便是這種「繞了彎說故事」的本領了。伊索成了影響世世代代的寓言作家,只因為他曲筆說出人間道理。且用意顯淺,人人看了,產生共鳴,便能代代相傳,永留人間不朽了。
如果每一句話「直接說出、寫出來」,便是法律條文、教條規則,以至是規章了。現代人喜歡「硬如鐵石」的文字和演出。缺乏絲毫「文采」,以為不能搞砸便是意思堅定化,可是,人類的思想、語言便從此「僵化」了,成了殭屍,沉悶、呆滯、死板。
《羅生門》原來暗喻「自私自利,不能建國」。而《無間道一》則是暗喻:「中國人有意志自由之說。為忠為奸,在乎自己的意志選擇!」這些都是創作者的主題、繞彎說的道理呀!
在世情難堪之際,曲筆而言,乃有大用。
譬如:勸諫,上司、老闆,必有尊卑之分,很難開口勸諫的。於此須用間接的陳述。表面是一個故事,內裏另有含意,另一個故事(有骨的)。有智慧、有思想(遇到了「腦細」)愚蠢之徒,恐怕牛皮燈籠,點極不明,那麼,打定輸數,棚尾拉箱了。否則,老世(不是「細」,來源於日佔時期日文「世帶主」即家主、戶主)、好老闆、上司欣賞下屬的才智及幽默感,必重用。
又,與老婆或老公吵架,能以繞彎說理,爭吵好快平息。
有些指桑罵槐,單打言語,用得不好,反而害事,記住,用詞要有理,不可淨靠口爽,賣弄才智的啊!
繞彎不宜故作聰明,不宜強詞奪理。聰明反被聰明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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