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8月31日
昔日的中學中文科課程收羅了朱光潛的文章:〈我們對於一棵古松的三種態度〉。文中指出:木商看古松是實用的態度,植物學家看古松是科學的態度,畫家看古松是美感的態度。三種態度分別代表善、真、美。
這個講法,現今看來,值得商榷。木商實用的態度是否善?松能稱古,樹齡必高,保育之才算是善,木商斬樹製作木具應是惡。今時今日環境大災難,正正由於只以實用的態度或經濟價值看待一切,因而有論者認為:現世不能叫人類世,應叫「資本世」(Capitalcene)。資本家掌握了全球資源,控制了生產模式,往往為「利」(實用)而捨「義」,還要認為這是唯一令人類富裕之途、快樂之法、幸福之道!
神聖不可侵犯
其次,朱光潛忘記了:人類對大自然(nature)還有宗教的態度。古人曾認為山有山神、海有海神,甚至樹有樹神。有些山、樹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今天這種態度被視為迷信、盲塞。基督宗教認為大自然是主(上帝)創造的,不可任意破壞。
宗教的態度也許流於迷信,但能教人面對大自然要謙卑、崇敬。康德便說人類觀看氣魄恢宏的大自然(如美國的大狹谷、加拿大的尼亞加拉大瀑布、玻利維亞的天空之鏡等等),會產生「崇高」(sublime)之感,由崇高而生敬,由敬而興保護之心,符合了現代保育環境的主張。
在歐洲人移民和殖民美國前,原住民( 即俗語印第安人)視美國的原野大地為神的居所,世世代代千百人都不敢隨意毀傷,荒野原貌得以保存。白人一到,除少數如梭羅(H.D. Thorerau)之類視大自然為「俗世教堂」外,大多採實用的態度,驅原住民,燒森林,清沼澤,或耕種,或牧牛;採石油,釀污染。你看美國許多城市、鄉鎮和農村的布局與設計,無論什麼形狀,都是人工斧鑿,而不是按原有地貌而生成,便是實用的態度多過美感的態度矣!
撰文:占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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