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8月10日
威尼斯雙年展系列來到最後一篇,想談談今年的金獅獎得主——立陶宛國家館。來自歐洲波羅的海沿岸國家的3位藝術家在雙年展展場內搭建了一處人造海灘場景,以一場看似諧謔實則意味深長的表演,提醒觀者環境與生態保護在當下的意義。
在視覺藝術展會現場看表演,似乎並不符合人們的慣常期望。走在威尼斯雙年展現場,見到繪畫、雕塑、裝置、影像及形態各異的多媒體作品等均不稀奇,少見的是糅合舞蹈與音樂的表演創作。
今年立陶宛館的展品與呈現方式,之所以在一眾國家館中脫穎而出斬獲「金獅」,或許正因為參展藝術家在展覽現場鋪設的這一場「真人騷」,打破了我們對於視覺藝術展相對靜態的認知慣性。恐怕不少人會忍不住問:這作品難道迷了路?它應去的地方不應該是都柏林戲劇節?
新鮮另類
事實上,表演類作品近年愈來愈多出現在威尼斯雙年展,兩年前得到金獅獎的德國館,其作品《浮士德》也是結合繪畫、雕塑和現場演出的混融之作。今次立陶宛館的作品,儘管得到眾多藝評人與策展人讚賞,在創意上卻並非十分新鮮另類,大約不過是一個「看與被看」的場面。藝術家在一幢建築的地面鋪滿沙,以人造光模擬陽光,再擺放一些沙灘墊、太陽傘和泳圈等,觀者宛若親歷其境,正應和展品名字《太陽與海洋(碼頭)》。而且,藝術家招募眾多志願者參與,以「群眾演員」身份在海灘上閒逛、曬太陽、看書、低聲抱怨、小睡等,又或是忽然起身面向周圍及樓上觀者唱歌,如是重複往還,不斷試探「日常」與「戲劇」之間的邊界。
歌詞吸引
整件作品吸引我的地方,並非沙灘上眾人奇怪或誇張的體態或身體語言,而在於眾人合唱的那首歌。歌中說「假期過後,你的頭髮閃耀,你的雙眸晶亮,一切都很完美」,而下一句接上的歌詞卻是「假期殺死了猛獁象」。
儘管我們並不十分清楚一種公元前一千多年前曾存活的動物與二十一世紀當下人們的全球旅行究竟有怎樣的因果關聯,但創作人奇妙地在這兩個不論語意或語境都相去甚遠的概念縫合在一起,其間的衝撞與張力或許正是他們希望引起觀者思考的起點。
海灘上棄置的塑膠袋、放置防曬霜的塑膠瓶,甚至人們正在閱讀的雜誌和書,既是必須的日常用物,也不免給你我身處的環境帶來負累。人類總是貪圖方便高效,將這些「負累」甩開,承擔的哪怕不是猛獁象,也會是海鷗,是北極熊,是其他與我們共享這海水與陽光的物類。
素來稱不上關心環境問題的我(從來沒曾計算過自己的碳足跡),在館內走上一圈,也忍不住自問:將來是否有那樣一天,當我們想要在海灘上曬曬太陽翻翻書,也會成為一種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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