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7月17日
魯迅知堂一生經歷各式暴秦,一同看過許多殺戮,見過許多青年倒地,汩汩鮮血。
恕我因近日六月天七月天的事情,總要想到兩位先生因1926年三一八慘案而寫的忍痛文字,雖過去,猶現在。
知堂《關於三月十八日的死者》:「凡青年夭折無不是可惜的,不過這回特別的可惜,因為病死還是天行而現在的戕害乃是人功。人功的毀壞青春並不一定是最可惜的,只要是主者自己願意拋棄,而且去用以求得更大的東西,無論是戀愛還是自由。」
魯迅《紀念劉和珍君》:「我在十八日早晨,我知道上午有群眾向執政府請願的事;下午便得到噩耗,說衞隊居然開槍……但段政府就有令,說他們是暴徒!但接着就有流言,說他們是受人利用的。」「時間永是流駛,街市依舊太平,有限的幾個生命,在中國是不算什麼的。」
自古以來,香港誠在中國之內,青春的毀壞,當然是不算什麼。
我翻開牛津新校本《知堂回想錄》,特地翻到《三一八》一章,尋着這清冷詭異的一段:「那天下着小雪,鐵獅子廣場上還躺着許多死體,身上蓋着一層薄雪……」從前看三育本和止庵本《回想錄》,總以為「死體」是「屍體」之誤,原來不然。弟弟回想中的「許多死體」理應跟哥哥憮然惋惜的「幾個生命」對照並讀,薄雪不掩血紅,血紅下的死體曾是汨汩生命。
大抵現在是不斷的抗議、異議、遊行、對峙、追逐、搏鬥……暴秦先天沒有legitimacy,後天也不會有,不懂governance,卻性素陰鷙,七七以來愈演愈烈的圍困、誘捕、追捕,未知伊於胡底,接下來會否是捕殺,殺戮殷紅如鐵獅子廣場?
連登不連登的巴打絲打宜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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