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7月13日
小時候我們稱港幣一元為「大餅」。其下面值更小的是「毫子」。事實上,一角錢硬幣上面鐫刻着的,正是「香港一毫」四個字。說起來,那有點兒奇怪。單位數目由千、百、十、個,一路數下去是分、厘、毫。所以,分應是十分一,厘是百分一,毫是千分一。毫子用上了一個「毫」字,照理來說是錯的:它哪能是一元的千分之一,只能是一百元的千分之一。另一方面,一「毫子」也可以稱之為「十分」。卻令人更糊塗了。原來,此「分」不同彼「分」。道理在於一元等於十角,一角分為十分。香港硬幣上面說的則是根據口語:一元等於十毫,一毫分為十仙。
回說一元錢這個「大餅」。何大之有?今天的一元,買不到什麼東西,毫子更不用說了。想當年我入讀華盛頓州立大學。到埗後第二天早上,我的「接待家庭」(Hosting Family)戶主一對美國夫婦把我從宿舍接走,助我適應新環境。那是個星期日,他們帶我去教會。崇拜儀式後有一個拍賣會,出售的都是一些土產。其中有一枝玉蜀黍(粟米)。它不是一般的黃色,而是一粒粒玉米由白至棕,顏色繽紛。底價是5美仙。結果,我用2角投得。算起來,折合兩個「大餅」不到。
美國有一位女士,叫Barbara McClintock,她用一生時間研究粟米的遺傳基因。在上一個世紀四五十年代,她提出了「轉座子」(Transposon)理論,那又叫「跳躍的基因」(Jumping gene),說的是身體中遺傳基因DNA的序列(排位方式)。原來,基因組並不是一個靜態的集合,而是一個不斷在改變自身序列的動態有機體。
人類身體中的基因,可分為23對「染色體」。每一個染色體中有數以千萬計的基因,各各由核苷組成;好比學校中的學生那樣,整整齊齊地排列成為一隊隊。這些隊伍看似很有規則,其實當中可以出現亂象。原來,有些學生(基因)到處走動,甚至可以離開自己本來的隊伍,走到別的隊伍(染色體)中,繼而落地生根。這就是上述的「跳躍基因」。對這些頑皮學生來說,那樣做無傷大雅,但對整體遺傳基因而言,卻將秩序打亂了,後果可大可小。
有一個遺傳病,叫「慢性骨髓血癌」,病因源自一個(本來位於第9條染色體)我們稱之為ABL的基因,跳到第22條染色體中另一個叫BCR的基因後面。這個新組合,可以令骨髓細胞不停地增生,從而形成血癌。
(編者按:顧小培最新著作《草本對症 尋醫不問藥》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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