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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7月8日

顧小培 康和健

亂勢不可恃

林行止夫人也就是駱友梅女士睿智高瞻,替我這專欄取名「康和健」。我自問膚淺,當初並不能領悟「和」字的意義,只是將其作為「康」與「健」之間的連接詞而已。及後經她闡釋,方恍然大悟。其實,非單是人體中的臟腑組織中須有和,世間所有事物,都須互相和合適應,方能共存共榮。

《論語》〈學而〉篇引用「有子」說:「禮之用,和為貴。先王之道斯為美,小大由之。」禮法的運用,以和為貴。這是由傳統所繼承下來的美好原則,適用於一切事情。

「和」的原則,更須維持於群體聚居「人與人之間」的交往中。《申鑒》〈政體〉篇:「惟六則以立道經。一曰中,二曰和,三曰正,四曰公,五曰誠,六曰通。以天道作中,以地道作和,以仁德作正,以事物作公,以身極作誠,以變數作通。是謂道實。」有六種經綸道理的基本規則:一是不偏不倚,二是和合,三是持平,四是秉公,五是誠意,六是變通。以天然道理作為準繩,以世間道理取得和諧,以仁心德行謀取正義;用處事辨物方針表揚秉公之心,用以身作則態度彰顯誠懇之意,用融會貫通方法達到變化之功。這些都是務實的取向和方法。

在《新書》〈脩政語下〉一篇中,有這樣的一段。周武王問於王子旦曰:「敢問治有必成,而戰有必勝乎?攻有必得,而守有必存乎?」問:有沒有方法,可以令管治必然做到貼服,作戰必定取得勝利,進攻必然有所獲,而防守必然能自保不滅嗎?王子旦對曰:「有……凡有治心者,必脩之以道,而與之以敬,然後能以成也。凡有戰心者,必脩之以政,而興之以義,然後能以勝也。凡有攻心者,必結之以約,而諭之以信,然後能以得也。凡有守心者,必固之以和,而諭之以愛,然後能有存也。」若想管治而取得人心,須先設定道統,再而慎重履行,方能成功;若想爭戰同時取得人心,須有良好政績,再而出師有名,方能取勝;若想憑心理戰取得人心,須先訂立共同的盟約,再而謹守信諾,方能得致;若想長時間保持人心,須令眾人能和諧相處,再而培養彼此之間的愛心,方能維繫下去。

《論語》〈學而〉篇繼續引用有子的說話:「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禮節之,亦不可行也。」但僅知道「和為貴」不足以成事;違反禮法而講「和」,亦是絕對不可行的。香港這次因《逃犯條例》修訂而引致的動亂,政府自是有失於和,但反對方的「不和」行為若持續下去,必然會以失敗告終。

 

(編者按:顧小培最新著作《草本對症 尋醫不問藥》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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