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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6月4日

蕭美娟博士 特別企劃

契媽來信治療受傷心靈

莫春桂兒時在深水埗集輝街木屋區居住,是個到處跑跑跳跳的快樂小孩,那時候後山就是她和鄰舍小孩最大的遊樂場,他們滿山跑、在小溪捉小魚、玩「兵捉賊」,玩到累了就回家,可惜這些無憂無慮的日子到她三年級時正式終結。

那時候莫春桂一家搬到牛頭角上邨,家門前多了一道厚實的鐵閘,鄰舍關係大不如前,到處聊天,與其他小朋友嬉戲玩鬧的時光不再,加上當時姊姊外嫁,一家失去重要的經濟支柱,日子變得很難熬,春桂甚至連上課用的文具都不齊全,這樣匱乏的成長環境讓她變得非常自卑,也找不到快樂的源頭。

老師白眼烙傷痕

當年莫春桂每天要在家幫忙穿膠花賺取收入,連功課都做不完,但她並沒有得到老師的體諒,老師更認定她懶惰,無心向學,更直指她「冇血性」,當時小妮子不明老師的意思,後來才發現這大概指喪盡天良,這句話對她的傷害很大,亦在她本已脆弱不堪的心靈上狠狠劃下一刀。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老師可以作育英才,亦可以輕易摧毀一條小生命。幸好莫春桂在二年級時透過培幼會獲得助養,生命得以改寫。培幼會規定她每月都要寫信給遠在加拿大的契媽,令她愛上文字,練成好文筆,本來連續兩堂的作文課,她花一堂時間就可以完成,當時作文幾乎是她唯一引以自豪的科目,但那位對她偏見甚重的老師的一句話,卻讓她的自信心進一步受挫,「老師看完我的作文,竟然當眾質問我是從哪裏抄襲,我寫得好,但老師從不欣賞,只會質疑,這種偏見會在無形中殺人的。」這從此亦成為她揮之不去的童年陰影。

遭受近在眼前的老師連番辱罵,遠在天邊且素未謀面的契媽卻時刻關顧着莫春桂,當她每月寫信給契媽,將生活大小事與契媽分享,得到的往往是真摯的讚許,「在作文課老師質疑我抄襲,但契媽每次都會稱讚我,例如我有一次寫了一封有關過農曆新年的信給她,描繪了許多舞龍舞獅、家家戶戶派利是的畫面,契媽回信大力稱讚,說我年紀小小已經懂得這樣分享中國文化,跟老師的對待形成極大對比。」這樣雙向交流,讓莫春桂有更大動力發掘新題材,繼續寫信給契媽。後來契媽問她想要什麼禮物,當時她非常喜歡圖書,不假思索就說希望得到一本《兒童樂園》,自此她每月到培幼會時,都會收到契媽為她訂閱的《兒童樂園》,本來幾乎一無所有的春桂,從來都不敢奢望擁有自己的兒童刊物,偏偏契媽讓她美夢成真,成為坎坷童年的最大安慰。

明信片看大世界

莫春桂曾收過契媽一張照片,契媽是個身材高挑、氣質優雅的女士,在照片中她有一匹白馬,莫春桂知道契媽的世界廣闊無邊,與自己的世界截然不同,但契媽從來沒把她排除在外,反而花盡心思將她帶進那個廣闊的世界,那時她收到許多契媽從世界各地寄來的明信片及單張等。

「契媽是個愛遊歷的人,每次旅行,她都會來信與我分享見聞,一一訴說當地的風俗人情、歷史文物、建築地理等,剛開始時我年紀尚小,未必全部看得懂,但我知道這些都是珍寶,所以好好收藏,我知道終有一天會看得懂。」契媽的分享讓她眼界大開,她的世界亦不再局限於家中的四面牆,而是廣闊無垠、多姿多采的地球,這也讓她下定決心,長大後要像契媽一樣學識廣博,遊遍世界。

要摧毀一株小幼苗,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但要栽培成材,卻需要有心人年年月月、無間斷地悉心灌溉,因為契媽,莫春桂這株小幼苗長大後不但成為以助人為使命的社工,退休後更一圓遊歷夢,遨遊四海,她亦透過培幼會助養一名非洲肯雅的女孩,以紀念契媽當年對她的無私奉獻。

圖片提供:受訪者

訪問:蕭美娟博士_國際培幼會(香港)總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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