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5月28日
《過春天》的片名是走私客的術語,指走私的水貨順利過關。而影片拍得扎實流暢、事件過程的描寫十分細緻寫實。電影質素也闖過了關,不過其實同時存在着明顯的缺點。
電影描寫內地女子和港人所生的跨境中學生劉子佩,由香港走私水貨手機到深圳的故事。佩家庭破碎,父母分居,母只顧玩樂。佩的同窗好友陳頌兒(Jo)賣水貨手機。二人最大的夢想是暢遊日本,於是拚命掙錢,結交損友。佩加入走私手機的勾當,漸得走私集團主腦花姐的信任。繼而花姐想她走私手槍。Jo的走私客男友豪勸阻佩。佩、豪關係有點曖昧,被Jo發覺。豪想自立門戶,找佩走私,被花姐發現,佩結果幾乎失去一切。
故事相當完整,敍事仔細。可惜敍事仔細並不等同戲劇要求的細緻,因為沒有深刻地寫出事件背後應帶出的意義和感覺,也沒有立體細緻地寫出人物的心理狀況和變化。例如想表達女主角逐漸陷入物慾中,便要在劇本寫出她的內心變化,得到更多,便買得更多,表達出她逐漸沉淪,終至不能自拔,而不是像片中單寫她面對不義之財的誘惑,每次都沒有掙扎便主動墮落沉淪。若要表達她在水貨集團得到在破碎家庭中得不到的温暖和歸屬,便要寫清楚花姐等走私客給她的所謂接納和投契,才可與破碎家庭形成對比,表達出導演、編劇背後真正的意思,不應一廂情願地說她沉淪便一直沉下去。
佩的角色設定原來相當立體,愛發白日夢、內心空虛、缺乏温暖、貪玩,但也倔強、有點真人不露相而會出奇不意地令旁人側目的膽識,心地其實不算太壞,而且還有點孝順。不過隨着故事的發展,劇本對她性格、思想的描寫卻漸趨單一,沒有好好運用原設的立體性格來繼續塑造和發揮,只見她不斷沉淪,內心幾乎只餘敗壞的一面。
動作線完整細膩
一般電影人物的發展分兩條線索,一是動作線,是情節事件的推展,二是心理線,是內心思想的發展。本片的動作線十分完整細膩,也拍得相當純熟流暢。但心理線的發展卻停滯不前。內心衝突的微小無法帶出她內心思想的發展,缺乏掙扎,沒有反思,最後走私的失敗也只是她走私路的完結,沒有寫她內心的覺醒或執迷不悟,只見她和母親登上山頂,母親遠望香港,感慨地說終於看清楚了香港,說原來香港便是這樣,紙醉金迷,聲色犬馬,令人墮落。導演、編劇(本片的中國導演、長居深圳的白雪也是其中一位)眼中的香港原來同樣片面。
數月前上映的《路過未來》寫甘肅窮鄉的農民工遠道來到南方大城深圳打拚。深圳是世界工廠中的工廠,是他們夢想的美麗天堂。女主角和他們一樣想在那裏脫貧追夢。但殘酷的現實令少女周旋到底。沉淪與掙扎,令人低迴再三。反映了時代、鄉城差距、現實與理想的衝突、社會和個人的深刻對碰。路過未來,卻原來人間無路。拍出格調和感覺。而《過春天》兩地往還,只見城市的墮落和過客的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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