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5月21日
找房子搬家的時候,本來想留在南肯盛頓,方便姪女返學,而且自從認識了Albertopolis「愛爾拔都會」背後的故事,不期然對這地方產生了一種無以言說的歸屬感。可惜這裏出租的房子十居其九是維多利亞四層豪宅改建為一層一伙,全是老鼠群住了幾百年的地頭,尤其當我知道連國會議員都沒有滅鼠能力,西敏寺這個國家最高權力中心都要受制於倫敦老鼠股掌中,我又怎敢冒險再租維多利亞改裝建築呢?結果找到鄰近南肯Chelsea區的一幢住宅樓宇,只有三四十年樓齡,唯一擔心的是樓宇隔壁是一家有過百年歷史的酒吧,現正大事裝修,改建為有三間客房和宴會廳的酒吧。Chelsea與南肯屬於同一個區議會:Royal Borough of Kensington and Chelsea,算是倫敦比較富貴的地區,雖然北肯有窮人住的政府屋宇,兩年前發生大火燒死72人的住宅大樓Grenfell Tower就在北肯,今日整幢被燒至焦黑的Grenfell殘骸仍未拆除。
階級制度
雖然在南肯住了年多,我對隔壁的Chelsea並不熟悉,只去過Chelsea Arts Club藝術會看畫展。搬家後發現我們剛好位處南肯與Sloane Square兩個地鐵站中間,由此想起這廣場和附近的英皇道King's Road,就是當年別號Sloane Ranger的上流社會、遊手好閒的年輕人喜歡出入的地方。八十年代Sloane Ranger的表表者就是婚前的戴安娜王妃,雖然家道中落,卻仍屬上流社會,是英國傳統階級制度的一分子。他們大多喜歡狩獵、郊野活動、維護傳統,特別是英國上等民族的價值觀和英國上流社會文化。Sloane Ranger可男可女,女的衣着品味保守,打扮總比實際年齡大,很多讀書不成,職業不是秘書就是幼稚園託兒所助理。千禧後的Sloane Ranger,則多是明星富商兒女,比較像我們的富二代,已經很少真正貴族或上流社會出身,身家比銜頭重要,因為今日的Sloane Square一帶,租金地產價錢高漲,窮貴族可負擔不起。我是土包子出身,曾經以為除了英女皇,英國就像任何地方,有窮人亦有富貴之家,不知道原來英國階級制度鮮明,財富並不決定階級身份。
可圈可點
出身最重要,除了家庭背景,還有你在哪上中學(男校是Eton和Harrow,女校是Cheltenham和Benenden,男女校是Westminster和Ampleforth),英文口音是否RP,亦即上流社會說的Received Pronunciation,大學是牛津還是劍橋?但是在網上交友臉書和IG的二十一世紀,雖然已經有幾百年歷史,英國的階級制度真的仍然穩如泰山?這也是我最近參觀的一個攝影展提出的問題。
在國家肖像畫廊(National Portrait Gallery)看英國首席攝影師Martin Parr的回顧展,展覽名稱Only Human,可圈可點。意思是攝影師拍的只是人像照片,也可解作做照片展示的不過是人為的表現。Parr拍攝生涯四十多年,稱自己為記錄員,記錄普通人的生活片段。這次展覽雖有少數外國照片,主要是不同階級英國人的寫照:在Royal Ascot賽馬會看跑馬的穿燕尾服戴帽的男女、在郊野大自然做環保的組織、觀看皇家婚禮的群眾、木球賽Test Match的球員、牛津劍橋大學舞會中喝得酩酊爛醉躺在地上的男生、在英國南面海岸度假村擠得像群螞蟻的旅客……不管他們是真正好命會得投胎做貴族,還是立志要高攀上流社會的中下階層,這些影像就是傳統英國文化的標誌。
Parr說他這系列的作品是要探討什麼是Britishness,特別在這個脫歐的時刻,怎樣解釋英國人這身份,做一個英國人又有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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