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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5月14日

劉群章 酒食浪遊

舊倫敦的傳統鼠患

我們在南肯盛頓的房子,入住不夠一年,就發現有鼠患,向房東投訴,他馬上派滅蟲公司上門處理。滅蟲專家撬開廚房和客廳的入牆儲物櫃,向我指出各處的牆洞,與我們一起住在Queen's Gate女皇閘街上的老鼠群,就在這些洞穴出入自如,牆洞左右仍然看得見舊人留下的鼠餌。專家說除非把這些牆洞填好,不然的話,放鼠餌沒有作用。聽鄰居說,我們樓上樓下很多單位都有這問題,而且女皇閘和這區的鼠患,早已是公開的秘密,只有我們這些無知的外國租客會少見多怪。

國民教育

本來租住的兩房一廳在女皇閘街中段,是當年他們叫作Albertopolis「愛爾拔都會」的一部分。愛爾拔即是維多利亞女皇的皇夫,他的構思是在倫敦撥一塊地用作國民教育,特別要培養國民在科學和藝術方面的修養,所以這愛爾拔都會包括有科學教育的著名大學:皇家學院,美術和設計專上學院、皇家音樂學院、自然歷史博物館、科學博物館,還有紀念女皇皇夫的Victoria & Albert博物館和愛爾拔生前開創的項目:一個讓國民欣賞各式各樣藝術、體育運動、創意表演的場地。不幸項目待他過世後才建成,女皇決定將其命名為Royal Albert Hall,以紀念亡夫。女皇閘街上的房子都是同一式維多利亞時代的三層高建築,大門口有五六級石台階,一家一戶,曾幾何時,住在這些豪宅的,絕對非富則貴。時至二十世紀,英國人叫這等物業作Victorian Conversion,因為已經將豪宅分層出售,變作一層一戶或者一層多戶的民居。據知這裏有很多由外國業主遙控的物業,他們買一層或幾層樓做投資,不少租給附近大學生。也有絕對把學生拒於門外的,或者要學生先交一年或半年租金的業主。因為姪女是學生,我們的意大利業主就要我們先交半年租。

付出代價

與老鼠群鬥爭了差不多一年,加上最近我們那幢樓大事裝修,騷擾老鼠窩,牠們愈來愈明目張膽,橫行無忌。倫敦為了保障這些維多利亞年代接近二百年歷史的建築,政府規定業主要每六七年要大規模翻新一次。今年年頭輪到我們,整幢大樓像個建築地盤,飛沙走石。一隊三行工人,天天在大樓不同角落工作,有幾個喜歡帶着收音機在旁,把音量調高得像開派對多過開工,都是六七十年代的老調,陪着他們換舊地氈、拆除樓下大堂的舊階磚、把牆壁和樓梯木扶手重新髹油的,不是披頭四,就是Beach Boys、Neil Diamond……亦就是這樣,明明知道搬家是很痛苦的一回事,還是下定決心找新房子去。

上天一定是怕我軟弱,沒有足夠鬥志處理這搬家挑戰,就在同一個時候,報紙上大事報道西敏寺國會的鼠患,引述好幾個國會議員的經驗,有議員說老鼠群在國會開的士高派對,另一個議員就說老鼠把他一包茶葉都咬穿了。其實鼠患是整個舊倫敦的問題,英國人要維持幾百年的傳統風貌,保障舊歷史建築文物,就必定有其代價。

我們搬進鄰近南肯的Chelsea區,單位在建於三四十年前的住宅大樓的二樓,外表毫無性格,與有沉重歷史的維多利亞豪宅比較,顯然屬於兩個不同的世界。大廈位於Chelsea黃金地段英皇道後面一條橫街,旺中帶靜。步行幾分鐘就到Saatchi Gallery和倫敦最大的農夫市場,再走幾分鐘就到Sloane Square。Sloane Rangers與被稱為香檳社會主義者的Hampstead Liberal,兩者也背負倫敦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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