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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5月9日

岑逸飛 生命通識

成魔之路

正在上演的電影《黑天后》, 有大牌明星坐鎮,曾演《黑天鵝》的妮坦莉寶雯和型男祖狄羅擔綱,去屆問鼎奧斯卡,結果大熱倒灶,並非無因。劇本想從校園槍擊案連繫到現實人生,從槍擊案幸存者的心路歷程,影射當今末法時代的日益墮落,本來心存善念,可惜眼高手低,情節亂七八糟,加上導演表達手法紊亂,觀眾看得辛苦,讚好的人恐怕絕少。

影片沒有交代片中校園槍擊案的來龍去脈,但社會失衡,喪心病狂者增多,自是不言而喻。片中女角Celeste,死裏逃生,百感交集,難以言傳,改用歌曲安慰死難者親友,自作自唱,叫人不要想太多,只要feel good 就行了,這是她的初心。但初心一旦蒙塵受到污染,便踏上了成魔之路,好女孩也會變成壞女孩。

Celeste 變壞之緣,源於當日她為慰問死難者而唱的歌,被唱片經理人看中,再經過栽培,小小年紀便一炮而紅,很快便成為歌唱巨星。影片的外文片名是Vox Lux,原是拉丁文,內地譯作「光之聲」,但筆者認為大可譯作「聲光熠熠」。而這個巨星光環,其實是商業社會消費主義的圈套,人在其中,已很難潔身自愛。

當現實世界變成一個魔鬼樂園,人就隨着貪瞋癡生活,面目愈來愈模糊了。

當年是14歲的女孩,懷着清純的品性,經歷突如其來的恐襲,用歌聲告慰同伴亡靈;而十八年後,她已是盤起烏髮的當紅巨星,閃光燈中被流行元素包裝成符號,但又拒絕認同,所以要在公眾面前戴上面具表演,但骨子裏她自知靈根已枯萎,難怪嗑藥酗酒,抑鬱恐懼,等於已是向魔鬼投降。

影片裏巨星吐出心聲,講自己成魔是當年恐襲後在生死交界邊緣,像浮士德那樣將靈魂賣給了魔鬼。魔鬼提出四個指引:一是錢;二是表演生涯不斷;三是作好準備;四是跟從。四大指引,以錢掛帥,可以看出,成魔之路,先是利誘,也就是引發人們的貪念。難怪佛陀弟子阿難拾起田間的黃金,被佛陀呵責要他趕快丟棄,指黃金是毒蛇。

其實黃金是雙刃劍,可以為善也可以為惡。為善是逆流而上,為惡是順流而下,逆流是一士諤諤,順流是千人諾諾,跟潮流走,也就是羊群效應。而在影片中,這條地獄之路,是女角經常所發的噩夢:在隧道行車,永無盡頭,轉彎處常會輾過一個個活死人,大概是「喪屍」吧,好像是痛苦地掙扎着,很可能是代表女角成魔後不同年齡不同階段的化身。而最恐怖的應是無止境的隧道,是否意味着地獄是無底深潭,世世投胎輪迴?

影片將校園槍擊案的受害者,與流行歌曲巨星,這兩個截然不同的身份,結合成這個時代的標靶,並通過巨星的自我告解,呈現整個世界顛倒幻象背後的墮落和創傷。可惜這種想法未免太「離地」了,觀眾若沒有曲線思考,只會丈八金剛摸不着頭腦,不明白影片究竟想表達什麼,以為女星是另一個梅艷芳,或者Lady Gaga,在舞台上搔首弄姿,而劇情則糊裏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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