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4月11日
Christo,該算是造型藝術領域的世界級「大」師了吧?
起碼此公從1961年起,專門找世界上出名的大建築物,又捲又蓋又包,已然鬧騰了半個多世紀。況且人家壯志凌雲。綑紮目標如德國國會大廈(1995),動輒五六層樓高。教人不「高山仰止」,也得翹首,把頸都抬痠了。
實在Christo真正獨抒天機、出過什麼可存世的繪畫雕塑,甚至放得入美術館的installation嗎?嗯,你別管。「大」藝術家最恨人家嘲諷他包包捲捲éphémère,「朝生暮死」,宛若僅活一天最短壽昆蟲蜉蝣。2020年4月6至19日,他用紅繩包紮戴高樂廣場凱旋門於灰藍織物內,那是「暫存藝術」art temporaire,非是短命種,你懂不懂!
保加利亞首都索非亞美院建築系畢業。懷揣文憑,這23歲共產國家青年,1958年逃到巴黎。邂逅紅髮如火的法國將軍之女珍妮-克洛德,徹底震撼了他作為藝術家與男人的一生。Jeanne-Claude,不帶娘家貴族姓氏。這次綑縛凱旋門,人們驚詫發現:宏偉計劃共同署名的,竟是Christo與廝守了51年的妻子——她,不是10年前已離人世了麼?幽魂紅袖添香、好淒美的聊齋鬼古!
年輕一代人,怕要雙重感喟了。這時世,還有人只認「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納蘭性德《畫堂春》)。而Christo早在1985年,就和赤髮才女一道,把連接巴黎左右岸的「新橋」,覆以金黃幔布;如同美國科羅拉多山谷「黃簾」;意大利伊塞奧湖面金黃織物淺浮橋、步行道……千千萬萬小朋友,那時尚在媽媽肚子吶。
凱旋門打包,會是Christo耋耄之齡的收山之作麼?明年與此同時,巴黎龐比度中心將舉辦《克里斯圖,巴黎年代》回顧展(3月18日至6月15日)。癲夢夫妻,1961至62年,左岸維斯康堤街的臨時「鐵幕牆」,初試身手。綑紮軍校,不遂。畢生僅有23件瘋狂實現了。其餘47件,老天爺再讓他多駭人眼目二十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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