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4月1日
Art Basel逛了幾天,藝術品看了很多,但值得駐足的很少,其中每次都行「注目禮」的是,呂楠的一組黑白攝影作品。
很多年前就留意這位攝影師,但見到他的原作不多;所以見了,忍不住多看兩眼。
很特別的一位攝影師——原本在雜誌社工作,由一九八九年開始,花了十五年時間完成了他的三部曲:《被遺忘的人》、《在路上》和《四季》。
好像史詩般的三部曲——《被遺忘的人》拍攝的是中國精神病人的生活,開始拍的是精神病院裏的病人,後來擴闊到他們在家庭、社區中的生活。中國人對待精神病人很殘忍,不僅歧視他們,更歧視他們的家人;有些地方,民眾還在一年裏某一天衝進精神病院裏去捉弄病人,連醫護人員也擋不住。呂楠拍攝到的是,空曠精神病院裏一張張茫然、充滿孤獨和恐懼的臉孔,一群群失去自尊和自主能力的人、被囚禁的靈魂……這類題材不好處理,搞不好,會造成對被拍攝對象的不公平(憐憫也是優越感的表現)和剝削;但呂楠恰如其分地在攝影畫面給觀眾留下思考空間和他含蓄的尊敬。
《在路上》拍攝出「改革開放」初期中國天主教徒那種虔誠和單純,用呂楠的話說,「他們的確做到了『前拉菲爾兄弟會』所提倡的,只考慮上帝的光榮,不考慮世俗的光榮,他們生活在『信仰時代』。」照片捕捉到那種信仰的精神性——那是歷史的短暫存在,待農村城市化,農民向城市滙聚,那種精神性蕩然無存,成為永恒的鄉愁。
《四季》拍攝的是藏民生活,那不是民族性、宗教性、社會性的關注,而是闋對農業社會輓歌。
誰都會提起照相機來,但大部分人都被眼前所見迷惑了,不像呂楠,以思想駕馭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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