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4月1日
倫敦心事,沒有結束。
卻說那朝風日好,水仙花一地嫩黃,我在吃我的尋常早餐,高眉友人忽爾傳書於我——小欄結集第一卷付梓在即,獲高眉友人序,其真身不日登場,敬希垂注——謂因故不飛柏林,不聽愛樂又不賞國家歌劇院啦,遂將票子發下來,叫我順道代勞。
真的「勞」吖,我人在倫敦,轉投柏林雖然總較我城人仔爽健一點,但還不至於縮地千里,一蹴即就,況我在這兒活得很耐煩,朝花朝拾,晚風晚掬,細軟早散落一地,不願裝束。旅館一帶是「芬芳五月天」Mayfair,不叫勞什子呵呵呵「逸瓏」,音樂從來不缺,踩三個站地車是Covent Garden,the Royal Opera House正新裝上陣,雖然打頭陣的Frankenstein又真差強人意,前兩天《金融時報》的Louise Levene直說「After a painfully discounted run of Frankenstein...」可幸目下迎來了經典中經典的Romeo and Juliet,金枝玉葉。從Mayfair往北走,穿過不輸於V&A的Selfridges,我便常常流連於Wigmore Hall,貪她的recitals貪她的chamber music貪她每周日早上起來的一杯Sherry酒,最近在那兒聽了一遍Dover Quartet,散場後買了一張他們錄的Shostakovich弦樂四重奏第八,才3英鎊!我問掌櫃的小妮子為什麼這樣相宜?小妮子說:「The recording is so old, back to 2003.」我不服氣,偏說:「It's much younger than me!」小妮子嫣然一笑:「You are vintage!」天呀!
另日常光顧的一間餐廳叫「神隱」,前陣子摘了星,一天領班的請我喝酒,恭喜恭喜,我笑謂「glad to be a regular here」,領班正色道:「No, you're one of us!」
我遂願一切五十年以上不會變,這些我那天早上俱沒有告訴高眉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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