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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4月8日

黃偉剛 寰宇遊蹤

訪尋哲古華拉足跡

哲古華拉的生命雖短暫卻極富傳奇色彩,由出身中產的阿根廷醫科生輾轉成為活躍於游擊戰爭的武裝革命戰士,由救人者改變身份成為殺人者,轉變之大可謂逆轉。他的名氣來自革命事業,其性命最後也終於革命事業。他的軀體雖亡卻又像得到永生,無論在歐美或亞洲,他的形象早已成為不少人——尤其是熱血年輕人——心目中的圖騰,亦是後來者在艱困時期堅持追求自身理想的精神支柱。然而,趨向另一極端的評價亦不遜於此,過於理想主義、空談、狂妄、自負是較通常的評語,甚至有人認為他是位徹底的失敗者。

遠渡重洋前來古巴旅遊,無論政治立場如何,都無法完全躲開這位備受爭議的歷史人物。持開放態度的旅者,何不趁機多加了解這段歷史?位於首都夏灣拿的革命博物館,恰好作為這個入門課的課堂。博物館大樓前身為總統府,於革命成功後被改變用途,因此建築本身就是一件具氣派的藝術品。基於這個背景,內部結構華麗,既有教堂般的圓拱頂,亦有樓高近十米、擁有一整排落地大玻璃窗、天花漆有彩畫的大型房間。

不滅火炬

博物館內設有多個展廳,展品包括畫像、相片、塑像、文件、革命者穿着過的衣物、用過的器皿用具等。可惜只有部分展品附有英文介紹,不懂西班牙文的遊人只能從物件意會。當中較具代表性的展品包括哲古華拉用過的步槍,據聞不少以他為偶像的遊客爭相與之合照。在一個場景模型中,身穿叢林戰鬥服的哲古華拉與戰友在叢林中活動,呈現出活躍於游擊戰的他。

 

戶外展區包括一座不滅火炬、革命衝突中滿布彈孔的貨車和裝甲車、革命軍擁有少數而珍貴的戰鬥機等。環顧眾展品當中,最為重要的應算是在整場革命中扮演關鍵作用的格拉瑪號遊艇。1956年冬,包括哲古華拉在內的數十名革命戰士,乘坐這艘小遊艇由墨西哥城一直駛往古巴,人員登陸後與政府軍激戰。雖然此役革命軍損失巨大,卻是革命成功的轉捩點。基於其意義不凡的歷史價值,她被安置在一個封閉的玻璃箱內,全天候由軍人守衞着,遊人只能隔着玻璃觀看。

離開博物館,有如瞬間時空轉移,剛才還沉浸在掙扎求存的革命歲月中,此刻眼前是走出經濟困局、前景漸見曙光的首都城區。不太肯定二十一世紀的古巴國民是否仍然信奉哲古華拉的一套,但他的形象早已成為古巴的代表人物,應該不容置疑。走過大街小巷,不時會與這位古巴英雄打個照面。在牆畫上、在建築外牆的裝飾上、在店舖門外的畫像上、在古董汽車駕駛座的吊牌上,他的身影近乎無處不在,可謂深入民眾生活之中。

無處不在

若然覺得博物館未能提供足夠的資訊,略懂西班牙文的遊人不妨遊走市內書店或路邊書攤,在茫茫書海中翻看有關古巴革命、歷史、哲古華拉,以及他戰友卡斯特羅的書籍,甚至乎與書攤主人寒暄,交換政見。不懂西文的朋友亦可在這些書攤檢視昔日貨幣、郵票、海報、胸章等物品,說不定會有新的發現或體會。

「蛻變」在古巴屬現在進行式,這個過程既已開展,亦未及完成,她仍在摸索社會主義制度下的經濟模式。與美國的緊張關係已從最嚴峻繃緊的時期稍為緩和,國際貿易上亦漸見蓬勃,民生物資尚算充足,高價奢侈品亦見於商店櫥窗。封閉的國策有逐步鬆開的趨勢,昔日上網艱難的情況已有改善,互聯網的普及度有所提升。旅遊業自上世紀九十年代起得到政府支持而逐步開放,至近年不單訪客人數逐年攀升,其對經濟的貢獻更成為國家的重要收入成分。

印在鈔票

古巴仍然實行雙貨幣制度。古巴國民主要使用古巴披索(CUP),外國人使用可兌換披索(CUC)。兩者面值相同,價值卻相差約25倍(1CUC ≈ 25CUP)。外國人在大部分交易中需要以CUC付款,即物價比本國人貴25倍。因此,外國人在古巴的消費不比歐洲國家便宜很多,跟歐洲二三線國家相若。舉例說,到一般餐廳吃一頓傳統的黑豆飯,配上煎魚作主菜,連同雜菜沙律、餐湯及熱飲,約需10披索。古巴國民付10CUP(約0.4美元),外國人付10CUC(約10美元)。

毫無疑問,哲古華拉痛恨資本主義,擁抱社會主義,視革命為終生事業。然而,現實世界卻跟他開了一個大玩笑。當今古巴,他的頭像成了商品化,無論是T恤、襟章、海報、旗幟、明信片,甚至是古巴三寶之一的雪茄,皆有他的招牌肖像,而且絕對是暢銷的保證,亦是外國遊客首選的旅遊紀念品。凡以上種種皆未到盡處,更妙絕的是,他的本尊頭像被直接印在鈔票和鑄在硬幣上,成為萬惡金錢的組成元素,每分每秒陪伴着古巴國民在進行物質交易,委實是個極大的諷刺。假若這位英年早逝的古巴革命英雄能夠目睹一切,未知他會否死不瞑目。

 

旅遊資訊

簽證:香港特區護照或BNO須申領旅遊卡入境,可逗留30天。如由墨西哥乘飛機前往,可在機場離境層購買,約20美元;如由加拿大乘飛機前往,機票已包含旅遊卡費用

交通:沒有直航機往來香港,較方便的轉機點包括墨西哥、俄羅斯、加拿大等,以首都夏灣拿為主要門戶;境內主要城鎮間主要以巴士連接

天氣:旅遊季節,全年皆可

貨幣:可兌換披索(CUC),宜備歐羅或美元到當地兌換

 

撰文、攝影 : 黃偉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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