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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3月7日

馮文韜 視線所及

後座

坐在旅遊巴、巴士或小巴,大家也盡量避免坐在後座。在狹窄的車廂中「長途跋涉」後,還要全程忍受劇烈搖晃,身體不適者隨時暈眩嘔吐,異常難受。坐上紅Van後座更隨時落得無人注意,那聲「前面有落」喊得遲緩片刻或中氣不足,便會被司機無視「飛站」。寂寂無聞躲在後方,可不是人人忍受得了。

電影《仁妻》(The Wife)的女主角礙於以往女子飽受歧視,即使一手錦綉文章,也只能躲在丈夫背後,以其名義出版一本本深受歡迎的小說。直至作品成功贏得諾貝爾獎,終令長居幕後的她爆發,意圖一拍兩散……倘若表現非凡,誰不願意擔當男女主角在舞台上一展所長,享受眾人崇拜及注視?誰又甘於一直躲在幕後,不管如何貢獻也難以得到觀眾垂青?

人們總是忘記不管電影或舞台表演,平庸俗氣的故事劇本,欠缺完整細密的計劃,或沒有嚴謹的執行,也可令作品失敗。一個好的故事能把男女主角推上事業頂峯,備受萬人矚目,一個好的演員卻難以令劣作超凡脫俗。我們經常聽見影評人批評平凡的故事,浪費了某某明星的演技才華,卻甚少聽見寂寂無名的演員拖累電影,當年橫掃11項奧斯卡獎的《魔戒三部曲》,所用的演員陣容便算不上是「大卡士」。

大家只會記得傳奇總統甘迺迪,以及他那篇Ask what you can do for your country的動人演說,但遺忘通過《民權法案》及諸多福利措施的是其繼任人,作風低調的詹森總統(LBJ)。若果不是他在背後發功,以游說威迫利誘和促成多項政治交易,根本無法在派系林立的國會通過任何改革。不少政界中人,包括前總統奧巴馬,也認同詹森辦事效率高,多項政績對國家貢獻良多。

近代另一名著名幕後玩家,要數喬治布殊的副手切尼(Dick Cheney)。電影《為副不仁》(Vice)便描述他的生平,如何從爛泥扶不上壁的廢人,把握每個機會,扶搖直上最終登上權力寶座,成為近代最有力的副總統,在沒人注意的情況下,悄悄地改變世界大勢。男主角Christian Bale刻意替自己增磅,令外形變得跟切尼相似,固然值得欣賞,但更厲害是把那種城府和謀定而後動的神髓,那些老謀深算的眼神演得活靈活現。在幕前控制的是表現,在幕後控制的則是全局。

前座也許很吸引,但長路漫漫,誰知道何時才會到站。何不乖乖地去到後座,靜靜地觀察整個車廂。正如Vice的旁白所言:「Beware the quiet man, for while others speak, he watches. And while others act, he plans. And when they finally rest, he strikes.」誰說要找到理想,一定要站在台上?要令演出成功,在台下安排不是更加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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