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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3月12日

張敏慧 藝文評論

用人唯利 治國以法

帝王之術是什麼?根據日月星粵劇團《呂不韋》所指,不能優柔寡斷,「辣手狠心,方是帝王手段」。就這樣,少年嬴政(即歷史上後來的秦始皇)設下一石二鳥的陷阱,斬胞弟,殺仲父,同時間翦除了兩患。

奇貨可居

從呂不韋偷天換日,蒙混欺世,演到秦王嬴政賜他毒酒而告終,編劇張澤明把錯綜複雜的《東周列國志》戰國歷史政治話題理順,讓故事鋪陳明確,人物關係集中,是劇本優勝之處,獲得創作比賽優異劇本獎。全台製作嚴謹不馬虎,若能多演幾天,讓劇本邊演邊改得愈成熟,人人曲白愈流暢準確,劇力氣氛會更見果效。

呂不韋(吳仟峰飾)出身商賈,頭腦精靈,看中正在趙國當人質的秦國公子嬴異人(呂洪廣飾),認為「此奇貨可居」,於是棄商從政,從此扶搖直上。

看準政治形勢,以贈妾(尹飛燕飾趙姬)作為收買異人歡心的本錢,等到異人歸國登基成為新國君,呂不韋放的長線投資,就有回報,封侯拜相乃是意料中事。每當他想起那年趙姬懷有呂氏身孕,「將來秦贏天下,屬我呂家人」,禁不住躊躇滿志。

異人暴斃,兒子嬴政(宋洪波飾)繼位,呂氏不單只出任丞相,更被秦王尊為「仲父」。且看,呂氏權大勢高,不避嫌堂而皇之出入宮禁探望趙姬,難掩悠悠眾口;他凡事處處作主,造成逐漸懂事的秦王政坐立不安。高處不勝寒,危機已經暗湧而至。

帝王手段

呂不韋一世聰明,對李斯(阮兆輝飾)又有知遇之恩,沒料到會中了對方的法網圈套。李斯向嬴政推銷「用人唯利,治國以法」之術,「依法」清理秦王心腹大患,計殺秦王胞弟成矯及權臣呂不韋,是全劇高潮。老倌的唱做演繹,達到突顯政治鬥獸場權謀計算,你死我活的陰暗面。演成矯的溫子雄,配戲節奏與關目都及格,聲線雖較薄弱,相信可以逐步鍛煉改進,是位具潛力的新人。

隨着而來的尾場,安排吳仟峰站着獨唱15分鐘主題曲,重述20年來往事,對劇情發展並無幫助。無可置疑,吳仟峰乃目下最唱得的資深佬官,但為唱而唱,始終是反高潮。

權傾朝野的呂不韋,到底有無助秦的驚世之才?戲文沒有把這人物深度刻畫。觀眾對他的死,自然就不觸動,實在可惜。反而,主題曲後,臨死前,他勸趙姬成全兒子霸業,讚許「政兒青出於藍勝於藍,辣手狠心,方是帝王手段」,編劇要傳遞一個怎麼樣的訊息?

此劇呂不韋被秦王政逼死。史書記載,後來成為朝廷紅人的李斯,到了秦帝第二代,亦被誣謀反罪而遭腰斬和滅族收場。這是否專制皇權制度下重臣的宿命?這種歷史教訓,對後人又有何啟示?我帶着一堆疑問離開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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