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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2月22日

占飛 忽然文化

百歲李銳黨內反左

李銳為毛澤東私人秘書之一,他乃中共開明派元老、共產黨的批評者與修正主義歷史學家,早前在北京逝世,享年101歲,剛於2月20日在北京八寶山舉行告別儀式。他為人坦率、張揚而思維敏捷,其一生經歷濃縮一代人的希望與失望。

此外,原武漢軍區空軍副司令員方槐早前亦於武漢逝世,享年102歲;他歷任中央軍委民航局機航處處長、防空部隊司令部作戰處處長、軍委民航局航務處處長兼電訊處處長、空軍第三航空學校校長、空軍師長、副軍長、軍長等職,1955年獲授少將軍銜,1988年獲一級紅星榮譽勳章。

關乎歷史重塑

李銳是一位具有影響力的批評人士,更關乎歷史的重新塑造,尤其指出毛澤東在大躍進應負責任,饑荒導致超過3500萬人死亡。他在政治上的人脈讓他得以保護一些溫和派,他公開支持言論自由。他去世時仍為共產黨員,享受1937年加入中共所帶來的特權,擁有寬敞寓所、退休金及福利。

哈佛大學中國歷史教授馬若德(Roderick MacFarquhar)表示,「他自視為革命及共產黨的良心,但他對畢生服務的體制存有深切懷疑」。李銳1917年生於湖南富裕家庭,當時的中國正被軍閥與外國侵略者瓜分割據,其父乃地下革命黨同盟會成員,參與推翻清朝,1922年去世。

在武漢大學期間,李銳參與由共產黨領導的學生運動,1937年加入共產黨;1949年後,他在水利部工作;1958年他為水利部副部長,成為最年輕的副部長,在那一年他達到事業巔峰。

當時毛澤東在南寧舉行會議,議程為建造三峽大壩;李銳乃反對者,毛澤東讓他從北京飛至南寧討論問題;他發言有力且簡潔,說服毛澤東。1958年毛澤東開展大躍進,夢想未經深思熟慮,農民餓死;黨內溫和派以彭德懷為首,試圖緩解毛澤東政策。1959年在廬山舉行會議,此為現代史上的轉折點,導致人類歷史最嚴重的饑荒,形成對毛澤東個人崇拜。

在廬山會議緊要關頭,毛澤東私人秘書被指控曾說過毛澤東聽不得批評,全場陷入沉默;李銳被問到曾否聽過那人有大膽批評言論,就在口述歷史中,李銳有此憶述:「我站起來說,(他)聽錯了,這是我的意見。」李銳迅速遭清洗,與彭德懷被認為反毛澤東同謀,他被剝奪黨員身份,送至蘇聯邊境一個下放地,由於當時中國深陷饑荒,他幾近餓死;後來其朋友設法將他轉到獲取到食物的勞改營,他才幸免於難。

李銳對在最高層目睹的一切深惡痛絕,他憶述,廬山最高領導層會議,竟無一人敢於為彭德懷講半句公道話而深感絕望。1961年底李銳返北京,女兒李南央在採訪中表示,儘管當時籠罩極權主義氣氛,他仍敢於直言。李銳因固執而引致妻子與他離婚,其後她譴責他私下批評毛澤東;1962年他被下放至偏遠山區教書。

4年後毛澤東發動文化大革命,其目的為打倒黨內的溫和派;就像在廬山會議時一樣,毛澤東的私人秘書由於不夠激進而受調查;幾個月後,李銳被關進秦城監獄,在監獄9年,大部分時間單獨監禁。他1975年獲釋,送回山區下放地,毛澤東於1976年去世,到1978年底鄧小平掌權,他恢復黨籍。

總選擇講真話

李銳對建造三峽大壩的計劃一再表示反對,與戴晴聯手阻止項目,後被調至黨內頗具影響力的組織部,1984年他拒絕給一名高級官員的後代特殊待遇,戴晴在採訪中表示:「在講真話或有前途的仕途之間,他總選擇講真話。」

李銳93歲時出版《李銳新政見──何時憲政大開張》,講述憲政改革,更著有《往事長短錄》、《懷念廿篇》、《廬山會議實錄》、《早年毛澤東》、《毛澤東早年讀書生活》、《毛澤東的早年與晚年》等。

相片:網上圖片

撰文:占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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