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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月30日

占飛 忽然文化

送舊不迎新

「送舊迎新」是中國人過年傳統,陸游的詩說:「老人喜時節,良夕當爆竹。未濯三生垢,湯沐意亦足。」古代尤其是冬天洗澡,要燒柴才得到暖水,其時的他們當然不像現代人般天天洗澡。因此洗去污垢迎接新年是「送舊迎新」的重要活動。

近年流行「斷捨離」,香港是物質豐富的城市,家中雜物10年都未掂過,是時候為它找新主人吧。然而,環保的第一守則是源頭減廢,送舊未必需要迎新(買新東西),反正洗澡已經意頭充足,對嗎?

還有6天就到農曆新年,到銀行排隊,九成人都想換新鈔。職員說新鈔已換畢,改「迎新鈔」好嗎?那是仍然簇新的舊鈔票。大家都不介意說好呀。翻查舊新聞,原來2006年金管局免得每年印製數以億計新鈔耗用大量棉花,只為應付農曆新年的需求,遂推行此環保政策。明明是舊銀紙,為它冠以一個喜氣洋洋的「迎新鈔」名字。不過,「迎新」又不是「新」,沒有違反「商品說明條例」,真是聰明之極。

在物質豐富的社會,不少人都有儲物習慣。最扭曲的是香港,空間最為昂貴,但儲物狂眾多,玩厭或買多了,唯一出路是放上網出售或免費送予慈善團體。

由日本而來的概念「斷捨離」近年非常流行,由一名家庭主婦兼作家山下英子提倡,她出版多本著作去闡述概念。這三字源自印度瑜伽中的「斷行、捨行、離行」的精神,例如她認為人們無法丟棄不常用的物品,主要是因為總覺得有天它會派上用場,然而這個想法就困擾了現在,又局限了未來。她從捨棄物品開始推而將這精神用在人際關係上。

不知大家去歐洲旅行有沒有以下經歷,在某些城市角落,經常有居民搭建臨時攤位出售他們不需要的二手物品。占飛10年前於捷克布拉格的某個小社區,就看到有十數個攤檔並列,在其中一個攤檔買了一個瓷器大花瓶和一個約30厘米高的瓷器蠟燭台,非常雅致,每個價錢只是20至30港元左右。檔主有大人和小孩,他們是一家人來的,相信是獲政府准許而開檔。占飛又去過日本,當地人說政府會讓居民擺放小攤檔,出售他們家裏不用的二手物品,順便減低堆填區的負擔。

二手店比併

看美國一些清理家居雜物的真人騷,當專家把屋主多年未用過的物品捨棄,屋主可以來個「車房大特賣」(Garage sale或Yard sale)──有些地區的市民可以毋須領商業牌照,有些則需要付申請費用。顧名思義,屋主把雜物放在車房或院子開檔,然後在大樹旁綁着「Yard sale」之類的字眼,吸引鄰居幫襯。由於不少電影都有這畫面,有些遊客還專門尋找「Yard sale」尋寶呢。

在香港,近似的是天光墟,不單違法(政府無政策配合),且物品多是垃圾級別。把家裏多餘的物品送到非牟利團體或慈善團體去賣嘛,有個很大的問題就是這些二手店的標價貴得驚人,完全窒礙回收效率。如社企Green Ladies一件薄薄的上衣動輒近百元,也不是什麼名牌,占飛一名朋友一年前把一堆衣物送去該店寄賣,一件也沒賣出,賣不出的在2個月內被全數沒收。2013年還有新聞說該社企在灣仔的店僅以1元租下,那為何要賣得那麼貴?救世軍的家品店也一樣,二手童裝波鞋標價380元,不知名的卡通座枱鬧鐘標價65元,過時兼不算什麼名牌的舊鞋手袋標價500元,簡直跟普通商店無分別。

在歐美,逛二手市場是尋寶之旅。如占飛約十多年前在德國某小鎮的二手店購入一個手提古董縫紉工具箱,店主說是三十年代產物,不足200港元有交易。手工好極了,可拉扯的木櫃子到今天仍活動自如,沒有破損,沒有破皮。在香港,二手店或夜冷店不便宜之餘,款式亦差。除了因為土地問題,也是心態作祟──港人對於金錢的觀念是什麼?看看地產市道就知道了,是兩個字:賺盡。

撰文 : 占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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