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月22日
朋友談起服務業男生水平下降,從侍應、售貨員到office boy,幾成定論。
強調男。早在十幾年前,張堅庭搞表哥茶餐廳告訴我:「樓面和水吧都盡量請嬸嬸,做事細心。」於今尤烈,只差不能寫在招聘啟事上。說香港就業性別歧視,主要歧視雄性。
到街市買光管(我喜歡逛街市),第一間水電舖的青年問我尺寸──抄下型號照配還要問尺寸?第二間由婆婆主理,她兼顧花檔和金魚檔,一看型號,二話不說即找得出,更主動試過才賣給我。婆婆完勝青年。
Office boy,通稱「後生」,本不含貶義且古意盎然,孔子曰:「後生可畏,焉知來者之不如今也?」就是說長江後浪推前浪。由何時開始,我們卻認定後浪湧極上不到來、接不到棒的?
出頭天不再
以前的故事很勵志:寫字樓後生機靈好學,升為主任;雜貨店店員忠誠勤懇,夜裏在舖內架床借宿,一來為節儉,二來義務做保安,東家多番考驗,終於招為女婿,把生意傳給他繼承;乃至酒店經理由門僮做起,皆時有所聞。現在呢,大財團制度下,小店近乎絕跡,這類佳話漸難實現,留來騙後生們出死力嗎?
社會富裕了,孩子矜貴了,大學擴額,仍會投身服務業前線的,剩下來自基層家庭、低學歷、見識較少的一群,所謂「讀書不成去茶樓賣點心」,被標籤得形象低落,坦白講,很難寄望他們對事業抱持理想,尤其男生遲熟,十幾歲是最貪玩年齡,有別於廿幾歲才踏足職場的大學生已經定性,低學歷者步出校門一開局便不利,無法專心,久而久之愈馬虎。
說到遲熟,十幾歲由父母照顧起居飲食、缺乏自理能力者大有人在,轉個頭叫他招呼顧客,談何容易?所以我們常常在餐廳見到掃地方法錯誤的見習,勉強掃,亦心不甘情不願。
偶爾有肯搏肯捱的,但向上游的空間收窄,企業規模令出頭天不再。舉例:舊時後生兼任信差,表現優良容易獲得賞識;改由速遞公司包辦,速遞公司有一千幾百個速遞員,頂多升為速遞員領班而已。
看不見前景,很鬱悶。
工種本身也鬱悶,撇開辛不辛苦,單單每日企足十粒鐘顧店,講滿足感?太奢侈了吧。這時,來一部手機──老老實實,它太好玩,未有智能手機之前,還真沒如此方便隨身解悶的寶貝呢。於是,就莫怪我們想點菜時,總瞥見侍應生只顧篤篤篤分心了。
擦鞋不是仔
偏偏男生最愛打機。
近日途經中環戲院里,驚見擦鞋檔的業者變為大媽居多,想深一層,年長婦女勤快、不怕臉皮薄,在在勝任。
倒是,連口語中的擦鞋仔也輪不到「仔」來做,路難行矣,how many roads must a man walk down before you call him a man?
撰文 : 余家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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