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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月1日

顧小培 康和健

科學的進展

在《西遊記》中,仙石迸裂,產一石卵,石卵再而化作一個石猴。這畜牲與山中群猴耍在一起。有一天,眾猴在山澗中洗澡,再而順澗邊往上溜,直至源流之處,看到一股瀑布飛泉。大家拍手稱揚。只見那石猴瞑目蹲身,將身一縱,逕跳入瀑布泉中。牠睜睛抬頭觀看,裏面卻無水無波,明明朗朗的一架橋。橋下之水,沖貫於石竅之間,倒掛流出去,遮閉了橋門。橋邊有花有樹,乃是一座石房。房內有石窩、石灶、石碗、石盆、石床、石凳。橋中的正當中有一石碣,碣上有一行楷書大字,鐫着「花果山福地,水簾洞洞天」。

那水簾洞一直以來都存在那裏,若不是石猴大膽跳進瀑布中,可能永遠隱藏其內,外面看,只是一淌水。所有自然界的事物都如是。如果不是有科學家好奇,往其中查察研究下去,我們哪能得知箇中玄妙?然則在發現水簾洞之前,大眾只視之為瀑布。這樣的(表面)理解,可以不可以說是錯了?

牛頓的物理學理論看來是完美的。事實上,自從發表以來,在超過兩個世紀中被奉為圭臬。那不單單在觀察上顯得顛撲不破,在實際應用中也萬試萬靈,大焉者有見於星球運行的計算,以至潮汐的漲退,小焉者包括林林總總的機器設計。沒有人可以置疑說那不是科學。西方的整套物理知識建基於其上。正如每一個路人都見到那個遮掩了水簾洞的瀑布,對其深信不疑。但有一天,走出一個愛因斯坦。他沒有把牛頓的理論推翻,只是修正而已,將牛頓歸納制定的自然法則帶往另一層次的闡明。那麼,是不是牛頓錯了?當然不是。只不過,愛因斯坦發覺到,原來牛頓的所謂「定律」,縱是在地球上置於四海而皆準,跳出地球後相對地竟有偏差。

再看,那麼,是不是科學家用「觀察 + 歸納」以達致定律這種做法,有根本性的謬誤?也不是。只不過,科學家找出來的「知識」,只能視之為「目前可接受」的「對」,因為那緣自「前科」,並不一定與「將來」吻合。哲學家波普爾(Karl Popper)提出,根本上,科學之道,不在於使用「觀察與歸納」的手段去「求真」,因為「真」永遠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在科學的基礎上做學問,科學家所能做得到的,只是不斷的探索。而所謂「探索」,是設法「求錯」,更甚於設法「求對」。換言之,在前人(例如牛頓)理論的基礎上,反覆思考,試找出其中「不對」的可能性;再而問:為什麼會是這樣?科學的進展,就是用這方法一步步走過來的。

 

(編者按:顧小培著作《補營有方 提升孩子健康力》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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