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2月31日
每次別人問起我,什麼時候開始立志當醫生?我通常都微笑不語,並不是不想回答,而是背後有一段小小的故事,非三言兩語可以說明。
我自小相當頑皮、極度好動,在家爸媽管教很嚴,常常藤條侍候,所以每次上學,就好像一隻脫韁野馬,左跌右碰,四出搗蛋。還記得小學一年班的第一位班主任,在第一次家長日跟我的爸媽說:「你個仔冇得救的!」
當時我還年幼,這番話倒沒有什麼即時殺傷力;可是對我爸媽的影響卻是非同小可:他們當然知道我有多「活躍」,但連老師都只冷冷地把我標籤為垃圾,把我放一邊的時候,他們只有用自己的方法,嘗試把我糾正過來。
當時的育兒教學,沒有現在的發達,爸媽的打罵,並沒有把我教「乖」,反而一次又一次地讓他們失望,面對這個有點小聰明,卻又頑劣不堪的小達刀,他們能做的,委實相當有限。惟有慢慢地,隨着年齡增長,到高小的時候,才稍稍沒有那麼過度活躍……
我記得的是,一個六年級的英文課,同學都在埋頭做習作,英文老師突然把我召到他的台前,跟我說了一番話,讓我至今難忘:「依我看,你將來很大可能當醫生,我對學生的估計是挺準的,你的樣子,看來像醫生。」
那時候的我,壓根兒對將來一點想像也沒有,完全沒有對未來職業的目標,父母也沒有和我聊過這方面的問題。不但如此,我的小學也不是什麼名校,做醫生實在太遙遠了,那時我還只有11歲!
但他這句「預言」,卻深深地植入我小小的心靈內。我想,那是由一種「被看扁」,變成被「看得起」的感覺。對當時的我,是多麼大的肯定啊!
有趣的是,英文老師其實從未跟我說教:例如醫生是怎樣有意義的工作啦、是穩定的專業人士啦,更沒有告訴我原來當醫生是相當辛苦的。不過打從那一年開始,我彷彿被安裝了一個程式一樣,以醫生作為我的終生使命,一直到今天,還是樂此不疲。
我感恩,能在小學六年級遇到這位啟蒙老師,成為我人生的轉捩點,不只是因為他「看得起」,欣賞還是年少儍呼呼的我,更是因為他的啟發,為我的將來帶來憧憬。
今天,是2018年的最後一天,在此祝我的啟蒙老師身體健康,也想藉此感謝各位為人師表的讀者,謝謝你們為小孩子帶來希望和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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