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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2月21日

張綺霞 訪談錄

肝膽胰外科名醫夏威 的起心肝長跑 解決中年危機

知名肝膽胰外科醫生夏威除了是換肝能手,也是長途跑手。人到中年才練跑,卻一點都不落後他人,短短3年間,已經可以出戰全馬賽事,更將成績大幅提升至快近一小時,笑言:「這是近數十年來,除了工作外,如此的起心肝做一件事。」學習長跑,他笑言也是跟中年危機有一點關係。「可能是想抒發工作上和生活上的情緒,想找些活動可以自己做的,一路跑下去,卻發現自己可以做的更多。」能有今天的進步,是當初沒有想過,「能做的愈來愈多,目標更多,人也慢慢積極起來。」

夏威從中學開始就參加越野跑,但後來工作忙碌,沒有太多時間訓練,依然堅持每年參加毅行者,偶爾也會參加本地馬拉松,但也只是10K或半馬賽事。「跑完就算,沒有想過如何可以進步。全馬對我來說距離太遠,太辛苦,似乎自己也無法應付。」

3年前,他多了時間運動,練長跑,參加跑步班並認識了如今的教練,開始度身訂造訓練計劃,並參加馬拉松比賽。「一步步走上全馬之路」,第一次全馬的賽事是參加大阪馬拉松,成績是4小時16分,「沒有壓力,跑得很開心,這也是我之後的成績底線。」

隨後他不斷追求進步,要超越舊有賽事的成績,並決心參加世界六大馬拉松。「以我年紀的群組,如果要參加波士頓馬拉松,要跑出3小時20分鐘的成績,要穩陣更要起碼跑出3小時18分,現在我只是3小時23分。」

他笑言,要跑快5分鐘,比做手術更難。但他已經訂下半年內快8分鐘的目標,並與不同教練訂下訓練計劃,「要練很多東西才能再快5分鐘」。現年47歲,他笑言其實可以「鬥長命」,等年紀大些進入另一個組別,要求也會寬鬆一些,就可以順利參賽。但作為跑手,當然是要追求進步,如今他也積極訓練,務求在50歲前能於3小時內完成全馬賽事。

肝膽胰外科是地獄

小時候夏威的志願不是做醫生,而是做巴士司機,內地出生,後來移居香港,出身草根家庭,中學時曾想做警察,到了中七放榜,發現成績不錯可以選醫科,才正式思考要做醫生還是從商,那時候他覺得商界環境常勾心鬥角,不太喜歡。「我還是希望選擇一份有意義、能幫助人的工作,到現在也沒有後悔。」

至於選擇外科,是因為覺得自己可以做得比較好。「不同外科醫生就算做同一個手術,效果也會不一樣。我相信我性格和手都比較仔細,可以做得好些,make difference。通常外科醫生都覺得自己比人叻(笑)。」

至於投身肝膽胰外科,他表示也是緣分,「我畢業時是1998年,1999年入職成駐院醫生,碰上了亞洲金融風暴,醫管局裁掉所有專科位,只有家庭醫學位,我班還有些同學無工開,因此我也接受了。兩年後轉了去外科專科培訓,期間去瑪麗醫院學習,並且到了初級外科醫生視為地獄的肝膽胰外科。」未去前,他心中也有懼怕,知道手術複雜且時間長,教授要求高,擔心應付不來,戰戰兢兢,最後順利達標,並發覺手術有趣,後來更申請加入瑪麗團隊,學習做最複雜的肝移植手術。

頻密開刀進步特快

從專科醫生到可以獨力進行肝移植手術,他不過用了兩年多3年時間,笑言是因為當時人手少,才能進步快。「幾乎全年所有的肝移植手術我都有接觸,訓練密集,以一年有60到80個為例,兩三年間已經做過二三百個,能很快累積技術。」雖然過程困難,但經驗給了他信心去解決。「要先預計可能出現的困難,先想好解決辦法,到真正出現狀況就不會失預算。」每一個行動都會影響病人,雖然壓力大,但他都把它變成動力。

換肝手術可以長達10小時,從早做到晚,連喝水也未必有時間,體能及專注力上都有很高要求,他都能應付。「是辛苦的,但也很有價值,一來可以學到很多。而且我也能接觸很多肝移植病人,因為他們要留院很久,也會經常跟其家人討論移植情況,一起經歷生死攸關的事件,關係也變得很密切。這些關係雖然與名譽、地位、收入無關,卻是工作上的重要回報,給我很大的工作意義。」

擔任換肝醫生多年,他最難忘的是一次女病人接受換肝手術後不久便去世,最後要進行死因聆訊。當時他很不開心:「明明很用心做,付出了這麼多,仍不被理解。但有病人家屬跟我說對不起,解釋是因為死者的丈夫堅持才開庭,因此我也完全釋懷了。」最後法庭裁定死者死於自然,該病人的家屬至今在節日時仍有給他發祝賀,保持聯絡。

在瑪麗駐守多年,各方面都很穩定,他已經成為港大肝膽胰外科名譽臨牀副教授及瑪麗醫院外科顧問醫生,手術的技術已經完全掌握,「慢慢很多事情都變得很routine,好像有些停滯不前。」

 

日日練跑減40磅

他是少數本地能獨立進行活肝及屍肝移植手術的醫生,但覺得在公營醫療系統中限制太多,「做得太久,沒有很多新事物可嘗試。我想醫病,想接觸多些病人,如果在公營醫療中不可做更多,私營有空間,也是一個選擇。」

於是他決定離開公營醫療系統,作私人執業,也開始練跑,感覺有回動力。「從公立到私家,是從頭開始學習,如今也是成長中。我也希望能做一個會讓病人想起時,覺得我能幫到他們的醫生。」而在練跑過程中,他更減去40磅,身體狀況更好,「如今回頭看,也如《逆流大叔》那樣,有少少解決中年危機的作用(笑)。」

如今雖然工作忙碌,他也能平衡各方:「這是時間管理的學問,幸好現在我是私家執業,時間能自己控制。也要有取捨,對我現在的人生階段來說,跑步有頗高的重要性,所以也會放棄一些娛樂時間、同學聚會、吃飯時間等。」

沒有小朋友,太太會與他一起練跑, 因此也幫助他很多。「她會與我鬥快,我們也互相督促,她的天分比我好,而且女士跑長跑普遍比男士有優勢,因為她們的耐力比較好,全馬比賽中,男士的速度在後半段都會下跌,但女士仍能保持平穩,就算她們速度比較慢,最後也能勝出。(太太跑得比你快?)暫時我也能贏過她少少,所以我更要加把勁(笑)。」

一星期他差不多每天都會練跑,平日慢跑10多公里,一兩個小時就搞定,周末則做20公里以上的長距離練習,約需要4小時。「這麼大運動量,也需要有足夠的休息時間。」他表示,每個人都能應付長跑,關鍵是要循序漸進,「要看自己身體的反應,反應良好的再加強訓練,覺得吃力的就要休息或減少,不要勉強。傷了以後就無法回頭。」他笑言,跑長跑除了懂得堅持,更重要是懂得休息,每次操練過度,覺得關節疼痛,他也會停一兩課的訓練,待身體復元才繼續,「休息是為了跑更遠的路」。

 

 

夏威小檔案

出生年份:1971、家庭狀況:已婚

全馬最佳個人紀錄:3小時23分鐘

 

 

撰文:張綺霞

[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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